“不必……”萧落张口想拒绝。

  文母便唉声道,“公主,莫不是嫌弃老妇?”

  “不是。”

  文母立马喜笑颜开,不给萧落说下去的机会,“那就好,公主为救人而伤,这手不及时上药可不行,我家的马车尚算宽敞,就在马车上上药,不碍事的。”

  文母疼惜的扶着她。

  萧落愣是不好拒绝。

  “姨母,您要带她回去?”陶雅满脸写着不服气。

  凭什么啊?

  她都没上姨母的马车。

  竟然让一个外人上。

  她还想,蹭文家的马车,和表哥一起回去呢。

  文母微蹙眉,“雅儿,注意礼数,这位是七公主,还不给公主见礼。”

  陶雅愣了,“姨母,你让我……”

  “雅儿。”陶母还算明事理,她拉住陶雅,给陶雅使眼色,让她别闹脾气,然后给萧落赔笑道,“公主见谅,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公主素来深居简出,雅儿这才一时没认出是公主。”

  萧落神色淡淡,“无妨。”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

  奈何文母抓的很紧。

  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她又不好强行甩开。

  萧落心想,这对母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力气还挺大。

  什么公主,和妖物纠缠不清的公主,算什么公主嘛。

  而且公主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竟然还让表哥抱她下山。

  她知不知道害臊啊!

  陶雅心里不屑,面上装的柔和,“见过公主,公主的手受伤了,我那里也有上好的创伤药,也给公主您拿过来吧。”

  “不必了。”萧落不是看不出,陶氏母女并非表面和善。

  但她并未说什么。

  与她无关之人,何须在意?

  陶雅暗暗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清高呢?

  那手都烫脱皮了吧?瞧着就恶心,她也没想真的把伤药给她。

  “雅儿你也受伤了,那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们与公主同路,就先回去了。”

  文母出声道。

  陶雅顿时扬起笑脸,“我知道姨母最疼我了。”

  文母点点头,也没多说。

  拉着萧落上了马车。

  萧落不是没注意到,陶家姑娘那怨愤的眼神。

  陶家姑娘,瞧着文涛时,眼神那叫一个痴迷。

  看来陶家姑娘喜爱的,是丞相啊。

  陶姑娘这是将她当成了假想敌?

  萧落笑了笑,觉得有意思。

  正如文母所说,马车很宽敞,坐下两三个人,还有空余。

  文母上了马车之后,文涛没动,她回头道,“还愣着做什么?上车,等着为娘请你吗?”

  文涛微愣,陡然明白过来。

  母亲,这是在帮着他?

  不知怎的,文涛心中有些暗爽,他压了压嘴角,“是,不敢劳烦母亲,儿子自己上。”

  文家马车走了之后,陶雅气闷的跺脚,“娘,凭什么她可以坐表哥的马车,我们和姨母家也顺路啊。”

  陶母安抚女儿,“她是公主,莫使性子,让人觉得你不懂事。”

  “公主怎么了,公主更应该避讳,她还让表哥抱她下山!”陶雅越说越大声。

  “低声些,妄议公主,被人听到,是要吃罪的。”陶父教训道。

  陶雅就是不服,“她又不是君上的公主,不过是先帝的公主罢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有什么了不起的!”

  “闭嘴,少说一句!当心给我陶家惹祸!”陶父呵斥道,“上车,回家!”

  陶雅不敢在激怒父亲。

  陶母耐心哄着,“听你爹的,先回家,你表哥又跑不了,急什么?先上车让我娘看看,脚上有没有伤口,若是伤着了,得及时上药才行,免得留下疤,以后就不好看了。”

  陶雅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半山脚上,还有一双眼睛望着文家的马车走远。

  白华面色阴沉,反手就甩了药童一巴掌,冷声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让你放把火,没让你烧了大殿!”

  药童心虚的不敢顶嘴,“公子恕罪,我…我只是用烛台点燃了一块桌布……没想到刮起了北方,火势会蔓延。”

  “你是猪脑子吗!”白华气的冒烟。

  还好此事没人发觉。

  否则放火烧寺,这罪名不小。

  尤其是还让文涛抢了救七公主的功劳。

  叫他功亏一篑!

  白华原本的计划,是等药童放点小火,制造点烟雾之后,他便冲进去救七公主的。

  如此,他便对公主有救命之恩。

  便是要她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结果却弄巧成拙,烧了整个大殿。

  当白华冲到大殿门口时,里面已经浓烟滚滚,他担心自己进去有危险,便果断放弃了进去救人。

  说白了,就是怕死。

  白华气不打一处来,“先下山,再做打算。”

  “是。”药童唯唯诺诺,不敢惹他。

  然而。

  转身就被一群和尚围住了。

  白华拧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寺里的僧人,个个拿着棍子,满脸怒容,是武僧。

  走出来一个老和尚,“阿弥陀佛,你二人在本寺纵火,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老和尚面容和蔼,说话却掷地有声。

  白华眯起眸子,“谁说是我放的火?你们有证据吗?”

  老和尚身边,走出一个小和尚,指认药童道,“方丈,就是他放的火,我亲眼所见,是他打翻了烛台。”

  并且是有意打翻的。

  殊不知,这天干物燥,烛台里的灯油,泼到了供桌极佛祖身上的披的缕衣上,火苗下一子蹿的老高。

  救火都来不及了。

  而纵火之人,见火势难以控制,便吓得逃窜了。

  “你二人若有辩驳,不妨去官府说清。”老和尚下来,“将他们扭送府衙。”

  “是!”武僧就要动手。

  寡不敌众,白华眼神一闪,甩袖便扬起一圈粉尘,顷刻间,这些武僧便体虚般站不稳了。

  “还不快走!”白华厉声呵斥,带着药童飞奔窜逃。

  老和尚似有内功,并未受粉尘影响,“阿弥陀佛,此人擅用毒,速去报官。”

  “是。”

  小和尚们匆匆下山去报官。

  马车上。

  文母特意吩咐,让车夫不必急着赶路,走的平稳些,公主要上药,不能颠簸。

  说有药,是真有。

  文母习惯随身备点常用药以及银两。

  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文母将小药箱拿出来,里面备了好几种金疮药,还有包扎用的纱布,一应俱全。

  文母选出最好的药,塞到文涛手里,“公主伤势耽搁不得,快给公主上药。”

  萧落拧眉,“文老夫人,我……”

  “哎,我是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公主莫见怪,我儿平时最为心细,上药这点小事,他能做好,公主且信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