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梦经常觉得,顾钊看班上最普通的女孩的眼神,都比看她这个校花多情。

  她以为顾钊永远都会是这样,风流多情又无情。

  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顾钊他,看着陆念的眼神,分明是动了真心。

  可笑。

  这个浪子,竟然也有真心?还喜欢上了最好兄弟的妻子?

  一瞬间,惊怒嫉妒在心中翻滚,却又涌现出某种复杂的感觉。

  白知梦咬着唇瓣,回想陆念的样子,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

  为什么?

  不过是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女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让她感觉到莫大的威胁?

  这个陆念到底有什么魔力?

  一切不过是心思电转。

  顾钊没有察觉到她复杂的心绪。

  他现在心里正烦,急着去追人却被她叫停,脸上也带出几份不耐烦:“有事?”

  “顾钊,那是阿州的妻子。”

  白知梦咬紧唇瓣,委婉提醒道:“就算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也是领过证的。”

  再次被强调,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动心的女人是朋友妻,顾钊的脸色骤然黑了下去。

  多情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冷淡,他寒声道:“知道他们领证了,白大小姐还这么拼命往上凑?”

  被这么直白揭穿自己的行为,白知梦一时之间有些难堪。

  咬了咬唇,忍不住道:“你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不合适。不提身份地位的差距,难道你真的觉得陆念能留在阿州身边吗?”

  她配吗?

  强忍心底快要溢出来的鄙夷,白知梦道:“婚姻就像是穿着鞋子,不合适的鞋子注定是走不远的。顾钊,你不用故意刺我,我知道我的目的也不单纯不高尚,但我喜欢阿州,喜欢得堂堂正正。你呢?你敢说你喜欢陆念吗?你对得起阿州吗?你的家里,难道会允许你跟一个二婚的女人在一起?”

  “顾钊!”她渐渐加大了声音,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跟阿州可是最好的兄弟。”

  “够了!”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让顾钊本来就不爽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跟着低吼一声,厉声道:“老子清醒得很,用不着你来提醒!”

  他咬紧牙根,拳头上青筋暴起。

  在外虽然也被人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小顾总,顾钊清醒地知道,自己跟霍司州是不一样的。

  霍老爷子本身开明,霍司州更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完全掌控了霍氏,霍鸣山和吴岚根本无法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

  顾钊不一样。

  他表面风流潇洒,实际上还受制于家中,所谓的叛逆和跟老头子对着干,不过是家里懒得跟他较真。

  除去这些,陆念终究是霍司州的妻子。

  哪怕以后离婚,以他的身份,也不该去接触她。

  心底滋味难言,顾钊咬紧了牙根,寒声警告:“白大小姐的心思我很清楚,不想让霍哥知道你的真面目,就别烦老子。”

  他一向是怜香惜玉的,哪怕对着最普通平凡的女孩,也都是**暧昧笑意,体贴绅士。

  此刻对着白知梦,却露出危险生物的冷冽。

  白知梦不由抖了下。

  心底的不甘越来越浓,她的脸上却没有展露半分。

  “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点点头,放轻了声音。

  看看身后的病房,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阿州和陆念终究不合适。不管是为了阿州好,还是为了陆小姐好,今天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阿州知道……这段婚姻本就是个错误,最好让他们两个回到自己的正轨,早日过上正常的生活。”

  “霍家复杂,陆小姐根本招架不住。早些脱身,她才能全身而退。否则,你能护得住她吗?”

  顾钊本来还不以为然,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忽然凝住。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能招惹霍家。

  他相信陆念不是那么恶毒的人,相信她绝对不会因为嫉妒做出这些事情。

  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霍司州就不清楚 她的为人吗?

  霍司州都无法护住,他顾钊区区一个顾氏总裁,又能做得了什么?

  这次还只是让陆念背负污名离开霍氏,下次呢?

  会不会就是牢狱之灾?

  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挣扎,顾钊沉默良久,终究吐出一句:“放心,老子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没再停留,扭头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白知梦缓缓扯出点细微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如愿以偿了。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

  哪怕是霍司州也一样。

  带着好心情,她没有再回自己的病房,而是转身进了霍司州的病房,守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沉睡中依旧高贵完美的面容,眼底闪过满意骄傲。

  这是她给自己选择的未来丈夫,除了冷淡些没有任何缺点。

  他本该完美无瑕,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偏偏被陆念那个**人趁虚而入,给他染上了污点。

  没关系。

  漫不经心抬手捧住男人英俊面容,白知梦轻声呢喃:“阿州,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不该存在的人,就该从此消失,不要再出现。

  这样,她的人生依然是完美零所有人艳羡的。

  *

  陆念并没有离开医院。

  不亲眼看到霍司州苏醒,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不想自己的存在影响其他人的心情,她没再停留在这一层,而是到了下面一层。

  她本来就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晚上吃的东西似乎也没有消化,梗在胃里,让她闻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都忍不住有些恶心。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没力气去吐,也没力气去想太多事情。

  出了电梯就贴墙站着,双目放空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这里是医院,经历最多生离死别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这里失去亲人爱人或者朋友。

  陆念站在这里并不显得突兀,路过的人最多同情地看她一眼,体贴得没人上前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电梯“叮”一声打开。

  顾钊呼吸略有些急促地走出来,看到她眼前一亮:“念念,你在这里。”

  “钊哥?”

  仿佛生锈的大脑徐徐运转,陆念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人,脸上缓缓露出疑惑:“你怎么会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