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回旋镖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通天大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乔治不会轻视任何人，即便只是一名扳道工，也有能力让沙皇的专列脱轨。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一丁点权力，都要运用到极致，他们也不是要故意伤害谁，没有那么坏，但就是随时随地恶心你。
乔治上辈子就是草根，知道草根的生存之道，资源越有限的人，越是紧盯那点绳头小利，套句俗话就是：格局小了。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格局是啥？
胸怀天下格局够大吧。
可是连选择生活方式的能力都没有，整天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包围，买包烟都要挑便宜的，格局再大又有什么用呢。
海参崴的安保人员认真负责，是因为海参崴的安保人员，哪怕是临时雇佣的哥萨克民团，每个月最低也有10个卢布薪水，看在薪水的份上，他们不愿意失去工作。
西伯利亚的安保人员——
俄罗斯帝国偏远地区的正式军人，薪水只有2卢布零10戈比，士兵为了维持生活，只好把军队配发的**和皮鞋卖掉，换取一些生活用品。
这时候跟他们谈格局，他们会啐你一脸。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从安保人员的薪水入手。
可是提高安保人员的薪水，又会引发新的问题。
安保人员的薪水提高了，工人的薪水要不要提高？
后勤工作人员呢？
工程师呢？
官员呢？
这样算到最后，恐怕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成本，飙升十倍不止。
所以就连瓦斯特洛夫，都没对乔治抱有太大希望。
乔治不急，回到委员会办公室找维特。
“安保人员的薪水——”
维特也不知道安保人员的薪水是多少。
维特堂堂交通大臣，不可能把精力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不要告诉我谁都不知道。”
乔治不苟言笑，顺着这根藤抓下去，乔治就不信没有任何收获。
很快就有财务人员拿来账本。
乔治一看账本就笑了。
为工程师提供安保工作的安保人员，每个月的薪水和海参崴的安保人员一样，都是10个卢布。
这就对了，在圣彼得堡，每个月没有10个卢布，都不要说养家糊口，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虽然这里写10个卢布，但是每个月的实际支出，大概9.5个卢布左右。”
总会计师斯特雷满头大汗。
“多出来的0.5个卢布呢？”
乔治不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斯特雷看维特。
维特表情尴尬，捂着嘴咳嗽一声，向乔治狂打眼色。
“有话直说！”
乔治眼里容不得沙子。
“多出来的0.5个卢布用于委员会的日常维持，比如您这里的香槟和雪茄，就是这么来的。”
维特破罐子破摔。
“我让你买香槟和雪茄了？”
乔治暴怒，怎么着，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头上了是吧。
回旋镖不是这么玩的！
“您是没让买，但是我们不能不准备。”
维特也是无奈，这种事吧，一碗水也要端平，乔治虽然不常来委员会，但是其他委员有的，乔治一定会有，而且还一点也不能少。
“您在委员会已经存放了90箱香槟，25盒雪茄，是继续存放在这里，还是送到橡树营？”
维特犹豫了一下，后面的没说。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咳——”维特低头，不敢看乔治的眼睛：“——这些香槟是从您名下的公司购买的！”
乔治终于被雷到外焦里嫩。
好半天，乔治才缓过神来。
“是朱利安逼伱们购买的吗？”
老朱利安在巴黎，这个朱利安是乔治表哥，负责俄罗斯境内的香槟销售工作。
“不是，您的公司拥有全帝国品质最好的香槟，所以——”
维特心惊胆颤。
“所以——从我的公司购买香槟，让我的公司获益，从而让我成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部分，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乔治目光冰冷。
“公爵，虽然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但是我可以发誓，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也没有获得任何不该获得的利益。”
维特的保证，乔治是可以信任的。
当初亚三征招维特的时候，维特说的明白无误，帝国给的薪水，不足以维持维特的生活。
亚三不得不每年私人补贴给维特8000卢布，才让维特接受了亚三的任命。
所以不该拿的钱，维特一分都不会拿，否则其他人可能只是发配西伯利亚，维特一定会被绞死。
敢跟沙皇谈价钱，维特最好证明自己值得这个价钱。
否则沙皇就会让维特知道什么叫沙皇爸爸。
“你没有违反规定，可你也没有制止那些违反规定的行为——”
乔治知道这不能怪维特，但是态度一定得有。
一个污浊的环境，想做事就得自污，否则就得不到机会。
维特如果刚正不阿，那么等不到乔治回圣彼得堡，维特就被打入冷宫了。
“公爵，请您理解，这样做至少我不会有杀身之祸。”
维特低着头的样子就像认错的小学生。
乔治也不知道应该夸维特聪明，还是应该骂维特聪明过头。
不过维特是对的，因为不管是夸还是骂，乔治没有对维特生出杀心。
“安保人员每个月能拿到9.5卢布吗？”
乔治感觉这还不是真相。
9.5卢布跟10卢布，也没差多少，不足以让安保人员铤而走险。
“安保工作由阿库尼斯公司全权负责，我们付给阿库尼斯公司每人每月9.5卢布，具体安保人员能拿到多少，我们也不清楚。”
维特的嘴角聋拉着，看上去挺沮丧。
可乔治却感觉维特是在笑。
“阿库尼斯公司又是怎么回事？”
乔治刨根问题。
乔治这个副手也是不称职，之前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些事。
西伯利亚铁路委员会为了节约经费，对项目进行招标，安保工作被阿库尼斯公司获得。
乔治吩咐维特和斯特雷不要外传，回头就让人调查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安保人员，每个月到底能拿到多少薪水。
西伯利亚大铁路雇佣的安保人员，总人数超过2000，薪水并不是秘密，很快乔治就得知，最底层的安保人员，每个月的薪水不过3.5卢布而已。
已知西伯利亚铁路委员会的支出是9.5卢布。
一线安保人员却只得到3.5卢布。
剩余的6卢布哪去了？
乔治也不废话，直接把阿库尼斯公司的老板尼拉·阿库尼斯叫来。
尼拉·阿库尼斯是希伯来人。
“尼拉，今年三个月内，仅西伯利亚铁路的工程师，就有一人病死，一人摔死，一人失踪，一人残疾，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橡树师宪兵处处长哈吉绰号“魔鬼”，他在第十次俄土战争中面部受伤，半个脑袋被削掉，人却奇迹般的没有死。
“那都是意外，我们已经对相关责任人进行惩罚，我可以保证，类似事件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阿库尼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那些遇难，以及残疾的工程师，你们公司进行赔偿了吗？”
哈吉不是警察，也不是调查人员，没有心情跟阿库尼斯兜圈子。
“赔偿并不是我们公司的义务，你应该知道，委员会付给我的钱有限，我的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阿库尼斯有恃无恐。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都跟你无关？”
哈吉的眼神就像毒蛇，让阿库尼斯不自觉躲闪。
“那倒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别跟我说人道主义，死的人和伤残的人，每人一万卢布，有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阿库尼斯马上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不可能！”
“我只给你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后，抚恤没有到位，我会再找你的。”
哈吉不废话，他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乔治把这件事交给哈吉处理，他也没闲着，继续走访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工人，询问工人的薪水和福利是否到位。
时间已经来到九月底，凛冬将至，西伯利亚大铁路冬季必须停工，明年开春再继续。
工人的情况，跟安保人员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外包。
所以工人的薪水，同样跟委员会的支出不相符。
至于福利，更是闻所未闻。
“我们吃的饭甚至不如牲口的材料，面包里面掺杂着木屑，牛肉炖土豆里只有土豆，从来没有见过牛肉，即便这样我们也吃不饱，可我们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12个小时。”
“生病了之后无法得到医治——”
“工具需要我们自己购买——”
“工头随意克扣工资——”
乔治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乔治知道问题肯定有。
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为了得到最有用的消息，乔治主动来到工人中间，和工人们亲切交流。
尤里就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帝国的阶级矛盾太尖锐了，沙皇都隔三差五遭到刺杀，大公们面对的危险也防不胜防。
这些工人大多都是退役哥萨克，他们有能力，也有怨气对乔治构成威胁。
好不容易有乔治这个级别的贵族来到工人中间了解情况，工人们也确实是群情激奋。
他们围着乔治七嘴八舌，场面就有点混乱。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通天大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乔治不会轻视任何人，即便只是一名扳道工，也有能力让沙皇的专列脱轨。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一丁点权力，都要运用到极致，他们也不是要故意伤害谁，没有那么坏，但就是随时随地恶心你。
乔治上辈子就是草根，知道草根的生存之道，资源越有限的人，越是紧盯那点绳头小利，套句俗话就是：格局小了。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格局是啥？
胸怀天下格局够大吧。
可是连选择生活方式的能力都没有，整天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包围，买包烟都要挑便宜的，格局再大又有什么用呢。
海参崴的安保人员认真负责，是因为海参崴的安保人员，哪怕是临时雇佣的哥萨克民团，每个月最低也有10个卢布薪水，看在薪水的份上，他们不愿意失去工作。
西伯利亚的安保人员——
俄罗斯帝国偏远地区的正式军人，薪水只有2卢布零10戈比，士兵为了维持生活，只好把军队配发的**和皮鞋卖掉，换取一些生活用品。
这时候跟他们谈格局，他们会啐你一脸。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从安保人员的薪水入手。
可是提高安保人员的薪水，又会引发新的问题。
安保人员的薪水提高了，工人的薪水要不要提高？
后勤工作人员呢？
工程师呢？
官员呢？
这样算到最后，恐怕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成本，飙升十倍不止。
所以就连瓦斯特洛夫，都没对乔治抱有太大希望。
乔治不急，回到委员会办公室找维特。
“安保人员的薪水——”
维特也不知道安保人员的薪水是多少。
维特堂堂交通大臣，不可能把精力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不要告诉我谁都不知道。”
乔治不苟言笑，顺着这根藤抓下去，乔治就不信没有任何收获。
很快就有财务人员拿来账本。
乔治一看账本就笑了。
为工程师提供安保工作的安保人员，每个月的薪水和海参崴的安保人员一样，都是10个卢布。
这就对了，在圣彼得堡，每个月没有10个卢布，都不要说养家糊口，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虽然这里写10个卢布，但是每个月的实际支出，大概9.5个卢布左右。”
总会计师斯特雷满头大汗。
“多出来的0.5个卢布呢？”
乔治不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斯特雷看维特。
维特表情尴尬，捂着嘴咳嗽一声，向乔治狂打眼色。
“有话直说！”
乔治眼里容不得沙子。
“多出来的0.5个卢布用于委员会的日常维持，比如您这里的香槟和雪茄，就是这么来的。”
维特破罐子破摔。
“我让你买香槟和雪茄了？”
乔治暴怒，怎么着，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头上了是吧。
回旋镖不是这么玩的！
“您是没让买，但是我们不能不准备。”
维特也是无奈，这种事吧，一碗水也要端平，乔治虽然不常来委员会，但是其他委员有的，乔治一定会有，而且还一点也不能少。
“您在委员会已经存放了90箱香槟，25盒雪茄，是继续存放在这里，还是送到橡树营？”
维特犹豫了一下，后面的没说。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咳——”维特低头，不敢看乔治的眼睛：“——这些香槟是从您名下的公司购买的！”
乔治终于被雷到外焦里嫩。
好半天，乔治才缓过神来。
“是朱利安逼伱们购买的吗？”
老朱利安在巴黎，这个朱利安是乔治表哥，负责俄罗斯境内的香槟销售工作。
“不是，您的公司拥有全帝国品质最好的香槟，所以——”
维特心惊胆颤。
“所以——从我的公司购买香槟，让我的公司获益，从而让我成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部分，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乔治目光冰冷。
“公爵，虽然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但是我可以发誓，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也没有获得任何不该获得的利益。”
维特的保证，乔治是可以信任的。
当初亚三征招维特的时候，维特说的明白无误，帝国给的薪水，不足以维持维特的生活。
亚三不得不每年私人补贴给维特8000卢布，才让维特接受了亚三的任命。
所以不该拿的钱，维特一分都不会拿，否则其他人可能只是发配西伯利亚，维特一定会被绞死。
敢跟沙皇谈价钱，维特最好证明自己值得这个价钱。
否则沙皇就会让维特知道什么叫沙皇爸爸。
“你没有违反规定，可你也没有制止那些违反规定的行为——”
乔治知道这不能怪维特，但是态度一定得有。
一个污浊的环境，想做事就得自污，否则就得不到机会。
维特如果刚正不阿，那么等不到乔治回圣彼得堡，维特就被打入冷宫了。
“公爵，请您理解，这样做至少我不会有杀身之祸。”
维特低着头的样子就像认错的小学生。
乔治也不知道应该夸维特聪明，还是应该骂维特聪明过头。
不过维特是对的，因为不管是夸还是骂，乔治没有对维特生出杀心。
“安保人员每个月能拿到9.5卢布吗？”
乔治感觉这还不是真相。
9.5卢布跟10卢布，也没差多少，不足以让安保人员铤而走险。
“安保工作由阿库尼斯公司全权负责，我们付给阿库尼斯公司每人每月9.5卢布，具体安保人员能拿到多少，我们也不清楚。”
维特的嘴角聋拉着，看上去挺沮丧。
可乔治却感觉维特是在笑。
“阿库尼斯公司又是怎么回事？”
乔治刨根问题。
乔治这个副手也是不称职，之前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些事。
西伯利亚铁路委员会为了节约经费，对项目进行招标，安保工作被阿库尼斯公司获得。
乔治吩咐维特和斯特雷不要外传，回头就让人调查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安保人员，每个月到底能拿到多少薪水。
西伯利亚大铁路雇佣的安保人员，总人数超过2000，薪水并不是秘密，很快乔治就得知，最底层的安保人员，每个月的薪水不过3.5卢布而已。
已知西伯利亚铁路委员会的支出是9.5卢布。
一线安保人员却只得到3.5卢布。
剩余的6卢布哪去了？
乔治也不废话，直接把阿库尼斯公司的老板尼拉·阿库尼斯叫来。
尼拉·阿库尼斯是希伯来人。
“尼拉，今年三个月内，仅西伯利亚铁路的工程师，就有一人病死，一人摔死，一人失踪，一人残疾，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橡树师宪兵处处长哈吉绰号“魔鬼”，他在第十次俄土战争中面部受伤，半个脑袋被削掉，人却奇迹般的没有死。
“那都是意外，我们已经对相关责任人进行惩罚，我可以保证，类似事件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阿库尼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那些遇难，以及残疾的工程师，你们公司进行赔偿了吗？”
哈吉不是警察，也不是调查人员，没有心情跟阿库尼斯兜圈子。
“赔偿并不是我们公司的义务，你应该知道，委员会付给我的钱有限，我的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阿库尼斯有恃无恐。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都跟你无关？”
哈吉的眼神就像毒蛇，让阿库尼斯不自觉躲闪。
“那倒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别跟我说人道主义，死的人和伤残的人，每人一万卢布，有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阿库尼斯马上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不可能！”
“我只给你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后，抚恤没有到位，我会再找你的。”
哈吉不废话，他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乔治把这件事交给哈吉处理，他也没闲着，继续走访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工人，询问工人的薪水和福利是否到位。
时间已经来到九月底，凛冬将至，西伯利亚大铁路冬季必须停工，明年开春再继续。
工人的情况，跟安保人员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外包。
所以工人的薪水，同样跟委员会的支出不相符。
至于福利，更是闻所未闻。
“我们吃的饭甚至不如牲口的材料，面包里面掺杂着木屑，牛肉炖土豆里只有土豆，从来没有见过牛肉，即便这样我们也吃不饱，可我们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12个小时。”
“生病了之后无法得到医治——”
“工具需要我们自己购买——”
“工头随意克扣工资——”
乔治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乔治知道问题肯定有。
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为了得到最有用的消息，乔治主动来到工人中间，和工人们亲切交流。
尤里就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帝国的阶级矛盾太尖锐了，沙皇都隔三差五遭到刺杀，大公们面对的危险也防不胜防。
这些工人大多都是退役哥萨克，他们有能力，也有怨气对乔治构成威胁。
好不容易有乔治这个级别的贵族来到工人中间了解情况，工人们也确实是群情激奋。
他们围着乔治七嘴八舌，场面就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