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和二爷回来了……”

  随着丫头的通报,满脸铁青的崇安侯和顾怀琛一前一后大步走了进来。

  崇安侯还一进来,就“啪”的一声。

  给了王氏一记响亮的耳光,“你这个蠢货,竟连自己的贴身妈妈,自己几十年的心腹都要克扣。”

  “这跟把自己的后背毫不设防的露给别人有什么区别?别人不就可以尽情背刺你,**刀了吗?”

  “自寻死路到这个地步,当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不,更蠢的是我,竟敢让你当家做主,敢把阖府都交给你。想着多年来我确实、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便从来都绝对信任你,没有干涉过你。”

  “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的,就是这样背刺我、背刺整个侯府和顾家的是吧!”

  王氏被扇得耳朵嗡嗡直响。

  却不敢再尖叫发怒了,只敢捂着脸小声哭泣,“我、我哪知道她胆子这么大,哪料得到啊……”

  “我这些年待她可不薄,从来都抬举有加,月钱也给得足足的,还想怎么样?”

  “狼心狗肺黑心烂肝的**婢,等抓到后,我绝饶不了她!”

  顾怀琛忍气道:“母亲怎么抬举杨妈妈了?我都听说过你对她好时还罢了,不好时动不动就非打即骂。”

  “还‘月钱给得足足的’,她儿子常年卧病,光那点月钱能顶什么用?你就该额外再赏赐,隔三差五的赏才是。”

  “这可是跟了你几十年的心腹,你的什么事什么底细是她不知道的?”

  “你的体己她指不定比你还清楚,自然也清楚怎么能都给神不知人不觉的弄出去了!”

  王氏不服的嗫嚅,“都给月钱了,还要隔三差五的赏,也不怕纵得她奴大欺主的?”

  “她一个当奴婢的,可连命都是主子的!便非打即骂,也是她该受的。”

  “何况我几时非打即骂了,也就极少数的偶尔而已……且、且……”

  顾怀琛冷笑,“极少数都连我也能听说,那要是多几次,岂不满京城都得知道了?”

  “你又要‘且’什么?是不是想说,且你又不是只克扣杨妈妈一个,是阖府都克扣了,阖府都没发月钱?”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你克扣太过,让阖府的下人吃都吃不饱,更看不到希望,门上才会疏于职守。”

  “以致杨妈妈前两日进出府里十几趟,到昨儿带了她儿子一道出府,都没人过问,没人怀疑;她左右的邻居也同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才会酿成了现在这样惨痛的结果,你满意了?”

  崇安侯听得更怒了,“你竟连下人的这仨瓜俩枣都要克扣?”

  “难怪我说刚才一路走来,家里怎么到处都乱糟糟的。落叶没人打扫,花草没人修剪,处处都死气沉沉,一片破败。”

  “敢情都是你管家失责导致的,你这几十年,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不成!”

  王氏又气又委屈,“我这、这不也是想为家里省点银子吗?”

  “才赔了整整五万两,都够家里花用多少年了?又是谁导致的?”

  “既开不了源,当然只能想法子节流了……侯爷竟还、还有脸骂我,你才、才活到了……身上去!”

  崇安侯又想打人了,“你少**给我转移话题,我那是意外,跟你这性质能一样吗?”

  “人家对心腹都是又打又拉,笼络都来不及。只有你这个蠢货,生怕她太忠心,不肯背叛你,无论如何也要逼得她背叛。”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败家玩意儿!”

  顾怀琛跟着喘气道:“旁的也就罢了,就当母亲是为了家里节省。”

  “可你为什么要克扣杨妈妈?她就一个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命,为了儿子能活命,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就悄悄把她的月钱发了,或者赏赐她别的不行吗?就为了省几两银子的小钱,现在损失了成千上万的银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当真是不把全家人都活活气死、拖累死,你誓不罢休是吧!”

  简兰宜听到这里,看向顾怀珍顾怀琳轻咳了一下,“两位妹妹,要不把清单先给侯爷和二爷看一下?”

  “好歹先送去顺天府,尽可能争取时间……”

  顾怀珍便冷笑起来,“爹和二哥这就气死了?”

  “还是先缓口气,看看这个吧。等看过了,再气死也不迟。”

  说完,递上了她才列好的清单。

  王氏脸色便更难看,肩膀也缩得更紧了,“我、我……我哪知道那**婢会这般困难?”

  “她不说,我往哪儿知道去?说到底都怪她故意装哑巴。否则但凡她开口,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可见她早就心怀不轨了,根本防不住……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啊……”

  顾怀琛还没来得及看清单,闻言没好气反驳道:“那她为什么不向你开口?当然是太了解你,知道开了口也没用。”

  “竟连‘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都不懂,父亲还真是没骂错,你确实蠢到无可救药……”

  话没说完,见崇安侯忽然暴起一脚,便踹翻了旁边半人高的落地灯柱。

  随后又怒不可遏的要去打王氏,“**妇,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把我祖母和母亲留下的首饰,都当你的私有物你的所谓嫁妆了。”

  “这是恨不得把整个顾家都搬空是吧,没见过你这般吃里扒外的!”

  “我今儿不打死你,为顾家除了你这个祸害,再不活着……”

  顾怀琛忙扑上前去阻拦崇安侯,“父亲且息怒,再怎么着也不该动手才是。”

  “到底几十年的夫妻了,您好歹也给她留几分脸面……”

  刚才一进门父亲便直接动了手,他阻拦不及也就算了。

  现在都已经先察觉到父亲的意图了,还不拦下的话,就实在愧为人子了。

  不管怎么说,母亲也偏疼了他这么些年。

  若今日不出意外的话,就算她还是舍不得把银子拿出来,相信将来……大头也始终会是他的。

  所以他该替母亲挡的,还是要挡的。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父亲盛怒之下,真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