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兰宜明白唐海和丹朱的顾虑。

  毕竟她跟顾怀琛才本来该是夫妻,只是被算计了。

  她现在还这般关注顾怀琛的事。

  让谁知道了,能不多想的?

  但她也没法跟他们详细解释,便只是道:“我心里有数,也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人误会。”

  “何况我什么都不会做,就是去亲眼看一看,看过了就走。”

  “你俩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吧。”

  唐海和丹朱见自家夫人坚持,只得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等到晚间用膳时。

  简兰宜看着顾怀璟,却几度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昨日才出去了,明日又想出去,让他怎么想?他也不会同意吧?

  还是曾经做侯夫人时自由,想出门就出门,根本不用征得任何人的同意……

  她又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直接跟顾怀璟说。

  顾怀璟就先沉声开了口,“怎么了?”

  “有话直说便是。”

  简兰宜一咬牙,“我那个……明日还想出去一趟,不知世子可否通融?”

  “不用再麻烦世子跟我一起出去了,只要世子安排你的马车送我一程。”

  “或者,安排个可靠的人,偷偷带我和丹朱出大门即可。”

  “我们一定会尽快回来的,当然,回来时,也得请世子安排人,接应一下……”

  顾怀璟还当她遇上了什么为难事。

  没想到只是这。

  不自觉松气之余,已道:“你没有车,出去后不方便。”

  “我不出去的话,让人看见了也难保横生枝节。”

  “还是我坐车带了你们出去吧,我有一样东西打算三日后去取的,但明日去取应该也差不多。”

  简兰宜已满脸是笑,“世子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夸怎么谢了。”

  “那明日还是辰正吧?我这次出去后,下次……短时间内,应该就不会再出去了。”

  “多谢世子,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顾怀璟眼里便也有了笑意。

  虽然知道她这句‘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为了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还是把碗递给了一旁的红莲,“再添些。”

  于是次日吃过早饭,再去王氏和简清霜那儿先后点了个卯后。

  简兰宜便带着丹朱,坐上顾怀璟的马车,再次出了侯府。

  他们先去了她的陪嫁宅子。

  等把人放下后,顾怀璟和陈捷便先离开了。

  简兰宜立刻吩咐几乎同时走路过来的唐海,“去雇一辆马车来,不要车夫,你驾车即可。”

  “多给些押金和租金也无妨的。”

  唐海领命而去,“是,夫人。”

  简兰宜这才带着丹朱,趁这个空档,去了厢房看月离。

  月离休息将养了两日,整个人看着气色精神都好了些。

  但她不让简兰宜进自己的屋子。

  只肯在院子里跟简兰宜说话,还带了幂篱,离简兰宜远远的。

  却是她自卑自己染了‘脏病’,怕污了简兰宜四周,更怕过了病气给她,“我就这样跟夫人说话吧。”

  “不然……万一连累了夫人,我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我这样的人,本来都不该再活在这世间的!”

  简兰宜不由嗔怪,“哪有你这样妄自菲薄的。”

  “也不可能说个话就染上了,那不得早满京城都是了?”

  “看你的气色,也不像多严重的样子,大夫怎么说的?”

  月离小声回答,“大夫说幸好发现得早,只要好好医治,往后也……洁身自好。”

  “还是有希望痊愈的。”

  简兰宜失笑摊手,“这不就结了?大夫都说能痊愈,你干嘛还这么说?”

  “而且真说个话都危险的话,大夫不是最危险,那还有人敢当大夫吗?”

  “往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啊,好好配合大夫治疗,再每日高高兴兴的就够了。”

  月离欲言又止,“可夫人……不嫌我脏么?”

  “我之前其实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危险了。”

  “告诉给了九娘,想请大夫瞧瞧,九娘却说没事,让我别多想。”

  “我便也抱了侥幸的希望,甚至是自欺欺人,前儿大夫刚来时,甚至不敢让大夫诊脉。”

  “没想到果然……夫人就不该赎我的,不但对您一点用没有,还会脏了您的地儿!”

  简兰宜嗔道:“你再这样说,我就恼了啊。”

  “有病就治呗,又不是治不好。”

  “也别再说自己脏,脏的可不是你,是把你变成了这样的人,是那些男人,是这个世道。”

  “你可以怪天,也可以怪地,就是不能怪自己。”

  说着一挥手,“好了,不说这些了。”

  “你想好我们能做什么生意了吗?”

  “只要能赚银子,又不违法乱纪的,我觉得都可以。”

  月离见简兰宜对自己是真一点嫌恶都没有。

  也是,夫人能从天而降般忽然去赎她,还先想到了为她请大夫。

  说明她还有什么想不到,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观世音菩萨下凡,只怕也不过如此了!

  月离终于笑了,“我一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会遇上夫人。”

  “之前觉得苦,现在也不觉得了。如果那些苦都是为了遇上夫人的铺垫,那便是值得的。”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全力襄助您,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的!”

  表达完了感激,方正色,“我还真想到了一个点子。”

  “就是……做八大胡同那些姑娘们的生意,夫人请先听我说完。”

  “您不知道京城里的绣楼、成衣坊乃至银楼这些,基本都是不做她们生意的。”

  “怕传了出去,会坏了名声,让其他客人嫌……脏,都不登门了。毕竟其他客人才是大头,肯定得有所取舍……”

  简兰宜见月离越说越难堪,鼓励的看向她,“然后呢?继续说呀。”

  月离方吐了一口气,继续,“所以,楼里基本都只能派了采买的人,去外地买了各色料子回来,自己动手。”

  “就这样,经常都穿不上最时新漂亮、也合心意的衣裳,首饰也都是过时的。”

  “因为没有那么多人手,也不允许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打扮上。”

  “那如果有一家专门做她们生意的成衣铺、银楼,定期为她们提供,还可以接受定做,岂不是想不大赚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