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当了七百多两银子。

  等次日南北货行和粮行的掌柜再来时,便终于有银子给他们了。

  侯府至少接下来一个月的生计,也暂时不用愁了。

  王氏方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一日两餐的命令仍没收回,月钱看样子也是真不打算发放了。

  简兰宜不由扯唇。

  这下王氏总算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痛苦,顾怀珍顾怀琳也终于知道,她们曾经的好日子原来不是理所应当。

  而是有人一直在替她们负重前行了吧!

  接下来,就等岑雪柔母子进门了。

  就是按王氏和顾怀琛跟简清霜说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仪式,等人进门后,至少一开始也得深居简出,应该压根儿见不到人吧?

  不过没关系,岑雪柔哪有不搞事的。

  便她不搞事,简清霜也不可能一直忍气吞声按兵不动……

  不想没等到岑雪柔和简清霜搞事,崇安侯先躺不住了。

  嚷嚷他在家里躺了这么些日子,骨头都躺痛了,人也快要闷死了。

  必须去外面透透气,散散心了。

  正好这些日子侯府诸事不顺,怕是冲撞了不知哪方的神灵。

  所以打算带阖府都去城外的大相国寺拜一拜。

  等拜完之后,他还要留在寺里小住几日,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指不定他的身体便不日大好了呢?

  让王氏尽快安排一下车马,旁的也都提前安排好,即日出发。

  把王氏气了个够呛。

  去一趟大相国寺说得容易,可一家子出行劳师动众,哪有不花费人力财力的?

  到了寺里后,要占用人家的厢房,还要人家提供热水斋饭,又岂能有不添香油钱的?

  还不能寒酸了,至少也得百两起,不然不符合侯府的身份派头,丢不起那个人。

  ——真是没事找事的老不修。

  要不是他之前不要脸,惹了恒郡王府,府里也不至于困难成现在这样。

  最关键的,还是连后路都没有了,后边儿的生计都无以为继了。

  他倒好,还有脸喊闷,有脸又要出去浪。

  怎么就会有这样的老不修,“他怎么不索性、索性死了算了!”

  “死了还能落个干净,还不用再担心他哪日又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连累全家!”

  “他最好立时**,死得透透的!”

  可惜王氏也就只能当着杨妈**面,咒一咒崇安侯,嘴上痛快一下了。

  实则还真有些怕他万一真闷出了毛病来,身体一直都好不了,甚至越来越糟糕,直至一命呜呼。

  那可就更糟糕了。

  虽然顾怀璟是早就请封了世子的,但万一承爵时就有人要从中作梗,让他承不了爵。

  一家子人不是就得流落街头了?

  且依照王氏的私心,还是希望将来顾怀琛能承爵的。

  不然就顾怀璟那个逆子从小就不讨喜的性子,就他如今都敢明里暗里威胁她、对她毫无孝敬之心的做派。

  再加上简兰宜那个小**—人的牙尖嘴利阳奉阴违。

  她余生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所以老东西现在还真不能死,至少也得等他彻底没有用了,再死不迟!

  王氏遂忍气带着杨妈妈,安排起一家子次日出行大相国寺的一应事宜来。

  简兰宜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说她可以带两个丫头,明晚也不确定会不会回来,最好把随身用品都带上,以防万一。

  简兰宜便点了红莲和丹朱跟自己一块儿去,二婢也立刻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横竖家里还有唐妈妈丹碧守着,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于是翌日一早。

  崇安侯府便倾巢出动。

  崇安侯和顾怀琛坐了一辆车,王氏坐了一辆,简兰宜和简清霜各自一辆,顾怀珍顾怀琳再一辆。

  被跟车的婆子小厮和护卫簇拥着,浩浩荡荡开往了城外。

  已是初冬的天儿,等出了城,便一派山寒水瘦的景象。

  好在天还算蓝,空气也还算清新。

  简兰宜深呼吸几下后,总算觉得心里堆积的各种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浊气和郁气都散了不少。

  因笑着对红莲丹朱道:“这出来散一散,还是挺好的,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

  “幸好还是出来了,不然可就要后悔了。”

  红莲笑道:“是该出来散一散的。爷不在家,您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人都要闷坏了。”

  丹朱也笑,“可不是,每日除了抄医书,还是抄医书,您没闷坏,我都要闷坏了。”

  “偏世子不在家,您还连偶尔出个门的机会都没有。”

  “亏得侯爷忽然来了这一出……哎,世子都走这么久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简兰宜听二人都提到了顾怀璟。

  心跳都差点儿乱了。

  咳了一下,“我怎么没有说话的人了,你们两个不是人,府里其他人不是人呢?”

  “我也没觉得有多闷,反而挺充实的。”

  “不过大相国寺我还真没去过,但既然能与潭拓寺齐名,应该也有它的过人之处吧?”

  红莲笑道:“我曾去过一次。主殿比潭拓寺的还要巍峨,山也高。”

  “后山的古树也都特别高,还有碑林、瀑布,夏天去不定得多凉快。”

  “山门外还有庙市,卖各种小吃小玩意儿的都有,还有耍杂耍的、吐火的……但此番世子夫人估计是逛不成的。”

  “只能等爷回来,往后单独带您再来一次了。”

  简兰宜听她又提到了顾怀璟。

  这回再怎么极力忽视、逼自己不去想,也发现……做不到了。

  说来他已经离开半个多月,看似一转眼就过了。

  但究竟这十几个日日夜夜她都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尤其一开始,越是想要忘记,便反而把一幕幕都记得越清楚,各种感受也反而越来越深……

  好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她已经习惯。

  后面她也必定会更习惯!

  午时初刻。

  崇安侯府一行顺利抵达了大相国寺的山门。

  早有大相国寺的知客僧之一带着人,双手合十等着了,“见过侯爷、见过夫人,贫僧有礼了。”

  杨妈妈下车含笑与其寒暄一番,又塞了个荷包过去后。

  后者便引着侯府的马车鱼贯进了山门,再绕过一段盘山青石板路后,停在了安排给侯府的客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