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一走,屋里就只剩下凤昭月和闻臣了,即使她努力忽视,但男人存在感太强,那双眼要将她盯穿一般。

  她转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闻臣,挑眉道:“有时候本宫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太监,本宫刚处置许怀安那几日,夜夜有人来,那个人是你吧?”

  没想到凤昭月会突然提起这事,闻臣难得怔愣了一下,二郎腿翘起,似笑非笑道:“殿下,就是东厂审讯人也要讲证据的。”

  “可本宫并非是东厂,本宫对你,讲直觉。”凤昭月不止一次怀疑过那人是闻臣。

  公主府戒备森严,哪怕是绝顶高手也不能夜夜来去无痕,她布下了天罗地网,竟然一次都没抓住过。

  这世上有如此功夫,又对公主府了如指掌的,她只能想到闻臣。

  凤昭月紧紧盯着闻臣的脸,不错过对方的神情,但可惜她对上的是东厂督主,世界上最厉害的暗探,别说神情了,就是眼神都没发生任何变化。

  “殿下觉得是,那便是,不过殿下如此怀疑却今日才拆穿本座,本座会认为殿下是期待本座夜夜去殿下的闺房的。”

  凤昭月:“……”

  这狗东西,不想说的事情谁也从他嘴里挖不出来。

  她看着闻臣,眼里闪过恶劣的笑意,凤眸微微眯起,摇头道:“本宫挺喜欢他的,还以为是千岁爷,胆颤了好几日,既然不是,本宫就要找他当驸马了。”

  闻臣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汹涌,舌尖顶了下腮帮,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凤昭月已经闭上了眼睛。

  “红叶,唤千机进来!”

  闻臣:“……”

  他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里。

  什么叫以为是他胆颤了好几日?怎么,他是什么可怕的脏东西吗?

  他怎么就不能当驸马了?

  她在庆幸什么!?

  顶着闻臣想杀人的视线,凤昭月心情颇好的抿了口茶水,狗东西,让你整天阴阳怪气不说到正点上。

  说句喜欢能死?

  憋着吧。

  憋死你!

  很快,全身隐藏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从外面进来,扫了一眼闻臣,待看到那张脸时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恭敬的跪在凤昭月面前。

  “参见长公主殿下。”

  “看到沈怀瑾身后的男人了吗?”凤昭月眯眼。

  千机点头,“那个男人受伤的部位和之前沈大人为颜公子挡剑的位置一样,那个时候应该就喜欢互换了。”

  凤昭月扬眉,和她想的一样,沈怀瑾怎么可能会为了救颜湛而牺牲自己,那个时候沈怀瑾就脱身离开赈灾队伍了。

  “另外,属下找到了颜公子。”千机拱手,“在山崖下,除了颜公子外,还有不少难民的尸体,颜公子怕是上不来了。”

  凤昭月眼睛微眯,“尸体?有疫?”

  千机诧异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只是凭借有尸体便知道这里发生了疫情吗?

  “是。”

  凤昭月点点头,上一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北地爆发了疫情,有灾难的地方就有尸体,无论是动物的亦或者是人的。

  加上北地天热,尸体腐化程度更甚,瘟疫爆发只是迟早的事情。

  “颜公子已经命人封锁了悬崖下的一切,将所有染了病的人都控制在了一处,但因为离尸体太近,且一直没有大夫医治,效果甚微。”千机将颜湛的信息全盘托出。

  凤昭月敲了敲桌子,她记得上一世瘟疫爆发时,凤瑾并没有治疗那些染病的人,而是将所有可能染病的人全部烧死。

  为此,那些难民差点闹上京城,是许怀安拿了公主府不少好东西安抚下来的,药材她倒是带了不少,但没有治疗时疫的方子,有药也无用。

  “赈灾银的下落颜湛可有告诉你?”

  千机点头,“颜公子非常谨慎,刚一发现不对劲就让属下将赈灾银悄悄转移走了,他担心自己出事让殿下被动,所以连沈怀瑾也瞒了一道。”

  颜湛此行虽然看似处处受掣肘,但是能做的事情是一点不落,察觉润云县不对,转移赈灾银,利用沈怀瑾受伤牵制了沈自重,又担心影响到凤昭月,所以银子一事只有他和千机知道。

  千机知道就等于凤昭月知道,故而来北地寻银子的只能也必须是凤昭月,一旦来的是别人,那赈灾银就永远也不会被人找到。

  而颜湛又在山中控制着染病之人,可以说他以一己之力控制了半个北地,除了凤昭月外,谁来接替他都讨不到好。

  “颜公子让属下替他请罪,他已经擅自做主,将大半银子买了药材,若不是那些药材,染了时疫的人也不能这么听颜公子的话。”

  千机悄悄抬头观察着凤昭月的神色,离京之前,凤昭月吩咐过让他一切听从颜公子指挥,所以他也没跟殿下说就买了。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属下也有罪。”

  凤昭月沉默的看着千机,千机有些心惊胆战的跪着,良久,他听到少女冷淡的嗓音响起。

  “将傲月带去给染病的看诊,本宫也带了些药,一并送去,另外派人盯着沈怀瑾,不管他做什么都要禀报给本宫。”

  “是!”

  “下去吧。”凤昭月抬头。

  千机离开时还在恍惚,殿下竟然没有追究他们的错。

  此时。

  外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痛呼声,还伴随着凌霜富含杀意的呵斥。

  凤昭月看了闻臣一眼,装作好奇的起身,打开门就见凌霜手里拎了个蓝色衣袍的少年,正哎呀咧嘴的想从凌霜手中挣扎出来,嘴里还大喊大叫着。

  “你这婢女真没规矩,小爷都说了,小爷是长公主的驸马,小爷有陛下亲自赐婚的圣旨!放我下来!”

  丢脸!

  太丢脸了!

  赐婚圣旨?

  凤昭月一愣。

  随即就感觉到身后传来浓重的怨气和杀意,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身后,闻臣已经带上了鬼脸面具,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声音阴测测的。

  “殿下真是好福气,心里住着个驸马,又来了个真驸马!”

  驸马二字被他咬的极重,凤昭月被他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角**了一瞬,眸色也沉了下来。

  “凌霜,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