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一落地就听到这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忍不住捂着耳朵,“大哥!你不要在唠叨了!停停停!我是去了长公主府!”

  安定皇子的话猛然一停,松开抓着安宁公主的手,兴冲冲的问道:“你见到那位长公主了?长得如何?是否跟传言一眼是个难得的美人?”

  安宁不耐烦的跺了跺脚,“没看见,我去晚了,长公主府的下人说她刚进宫,我看她就是躲着我。”

  “行了,她是不是躲着你这不重要,你回去好好休息,刚才五皇子派了人送了不少珠宝首饰,还有两个婢女,给你明天装扮上,你明天必须大放异彩。”

  安定皇子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拍拍安宁的肩膀,张了张嘴,只化作一句,“是皇兄对不起你,委屈你了。”

  安宁面无表情的拂开对方的手,冷冷道:“别矫情了,这也是我的选择,我明日会惊艳四座的,放心吧。”

  ……

  盛京不比临城,对于宵禁是十分严格的,这个时间除了打更的更夫还在街上行走外就只剩下巡逻的禁军。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响起,最前方的禁军统领方时初骑在马上,游游荡荡,那双锐利的双眼在黑暗中警惕的扫视着。

  突然,他一勒缰绳,马匹停在原地,只见前方一辆马车旁若无人的行来,他当即握紧手里的弓箭,瞄准马车前的车夫。

  “前方何人?现在是宵禁时间,不得出门不知道吗?现在停下来,跟本将军走一趟!”

  马车没停,方时初眼里闪过厉色,箭搭在弦上,手指微松。

  嗖——

  利箭钉在马车前方不足一米的地面上,逼停了马车。

  方时初再次搭箭,冷冷道:“一次警告,二次射杀,出来!”

  “真吵。”

  马车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方时初不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当即眼神更冷,后背弓起,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下一秒,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身穿银白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跳下来,抬头看着方时初,脸上那道横穿整张脸的疤痕在夜里尤显得诡异。

  “广王殿下?”

  方时初没见过广王,但是也听说过广王脸上的疤,年纪轻轻能混到禁军首领的位置脑子自然是不差的,凭借一个疤就认出了广王。

  他利落的翻身下马,小跑到凤华庭面前,拱手恭敬道:“参见王爷,不知是王爷,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见谅。”

  “你也知道你得罪本王了,你好大的胆子啊。”凤华庭冷冷看着方时初,眼里满是不悦。

  方时初不卑不亢道:“现在是宵禁时间,下官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得罪了王爷非下官所想,王爷若是生气,下官愿意受罚,但是在受罚之前,还请王爷回去,莫要坏了规矩。”

  “你敢这么和本王说话?!”

  凤华庭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他不在京中久了,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在他头上来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闻臣那个狗东西!

  方时初低眉顺眼道:“不敢,下官只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规矩,张口闭口都是规矩。

  凤华庭气的脸都黑了,他居高临下道:“本王要是不回呢?”

  方时初眼里闪过无奈,抬起头来,一板一眼道:“那下官也不能射杀或是捉拿王爷,只能请王爷把下官绑了吧。”

  他从身后箭瘘里掏出绳子来,递给凤华庭,主动转过身来等待着。

  广王:“……”

  他嘴角抽搐着,看方时初的熟练程度就知道他没少干这种事儿,也很正常,这里是皇城,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在夜里完成。

  他作为禁军首领,又要守着规矩,又不能得罪人,又怕把人放走了自己会被罚,就只能用这种办法,这样上面问责下来,他也可以说自己没打过被绑了。

  凤华庭刚回京城,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较真,接过绳子丢给侍卫,侍卫上前将方时初绑起来,转头一看,那一队禁军已经熟练的互相绑完了,正往角落里蹦着,找了个位置就睡过去了。

  侍卫:“……”

  收回视线,方时初躺在地上,打了个滚,自己滚到了一边,给他们让出了路。

  车夫:“……”

  凤华庭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不要让人久等了。”

  “是!”

  马车继续行驶着离开,穿过弯弯绕绕的街道,巡逻的禁军逐渐消失,凤华庭坐在马车里面,姿态懒散。

  突然,马车再次停下来。

  凤华庭睁开眼睛,不耐烦的骂道:“他**,又怎么了?!”

  今夜跟他犯冲是吧?

  外面寂静无声,仿佛连风声都停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飘进来,凤华庭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王爷,下车吧,主子爷来和你叙旧了。”

  马车外响起尖锐阴郁的嗓音,凤华庭对这声音不陌生,他每天在宫里都能听到,是属于阉人的妖声。

  空荡灰暗的街道巷子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全部一击毙命,在尸体中,数十道森冷诡异的人影立于此地。

  这些人影宛若幽灵般毫无存在感却又气势凌厉,他们后退一步,立于两边,露出巷子尽头处稳坐于太师椅上的男人。

  暗紫色蟒袍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光,乌色长靴包裹着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气势惊人,往上是屈起的手肘,松散的杵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四根手指漫不经心的弯着,手指抵在太阳穴上,撑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猩红的唇似笑非笑的勾着,狭长的凤眸森冷幽暗,眉头一压,阴沉骇人极了。

  凤华庭出来就看到坐在那里的闻臣,脸色难看发绿,脸上的疤痕隐隐作痛,几年不见,恐惧和恨意肆意疯长。

  “本王该称呼你为九千岁呢,还是几年前宫里被本王鞭打的……小废物呢。”

  此话一出,周围气息瞬间下降至冰点。

  闻臣缓慢抬眼,嘴角带笑,周身却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

  “本座还是喜欢你求饶作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