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柳济目光在周围的人上扫视了一圈,忽然皱眉,“死了两个?这里不还有你们六个人吗?”

  柳济一本正经地想要搞清楚多出来的人头是怎么回事,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许和裕脸色惨白。

  明琅不知内情,解释道:“我们来的第二天,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濒死的年轻女人,想着好歹是一条人命,所以一直在照顾。”

  甘棠柳济闻言,立刻推开了挡在边上的人,上前说道:“我进去看看。”

  明琅不明所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想着,柳济是这个房子里另外一个能说得上的小头领,便在门口放行了。

  方才见过里面血腥模样的人都不敢再看,纷纷往后退,后面来的那些则是又好奇又怂,不知道该不该往里面看。

  甘棠倒是想确认一下她们的死状,可她看到明琅站在前面,便知道他是有意要维持秩序的。房间里就是案发现场,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员,却也寄希望于能从现场找到些蛛丝马迹,只有抓到凶手,其他人才不至于担惊受怕。这也是为什么,明琅在其他人赶到门口后,第一时间将被破坏的房门掩上,杜绝其他人进入的原因。

  然而,明琅死都没有想到的是,柳济在进入房间后直奔躺在内侧的女人身边而去,并且直接上手摸了她被血糊了一片的脖子。

  这一看,尸体上的痕迹都可能被人为破坏,明琅哪里还顾得上维持外面的秩序,快步朝里走去。

  甘棠仗着这身子身材小,从边上的缝缝挤了过去,代替明琅挡在门口,一边用余光往里看去。

  屋里的床板已经被鲜血染红,地面上有血液流淌的痕迹。

  先前柳济试图杀死的女人是躺在床上的姿态,从门口看不到具体什么情况,从甘棠的视角望去,只能瞧见柳济小半个身子正弯着腰,大概是在确认女人这次是不是真的死了。

  同屋的中年女人则是以面部朝下的姿态趴在从门到床的位置,地上大面积的血像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甘棠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诡异,如果女人是被背后偷袭,那么她脸的朝向应该是往床的方向而不是朝门口,所以只可能是和来人面对面。可女人死的地方又是在靠近床的位置,而不是房间门口,也就是说凶手直接就打开了房门。

  这屋子大晚上睡觉没锁门?作为一个警惕心拉满的人,甘棠完全不理解这样的做法。因为无法理解,也就无法想象中年女人在临死前的感受。

  明琅已经走到了柳济身旁,亦或许是担心自己的情绪太外露会导致对方行动起来更加放肆,他压制了些怒意,却依旧能听出质疑的意味:“柳济,你在做什么?”

  平日里,这两位相见顶天了就是点个头,少有直呼其名的时候。

  柳济收回手,一手的血直接擦在了床单上。

  甘棠看不到柳济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一种未曾有过的兴奋:“死了,死透了。”

  明琅的职业敏感度在此时上线,柳济的样子分明就是认识这女人的!再加上柳济言语中表现出的不合时宜的情感,几秒之间,明琅就断定,柳济认识这个年轻女人。

  “是你把她打成这样的。”明琅十分笃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屋内死的又不止一个,柳济就算想要这年轻女人死掉,也不会承认。

  在所有人都在因为两名女性的不明死亡感到恐慌时,柳济脸上却带着笑意从屋内走了出来。甘棠看到这样的他,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悄然侵袭上来。

  甘棠以前不是没做过求生任务,比如云想容所在的《逃进你心里》,当时面对众多恶意NPC,她都没有产生过这般不适感。

  当柳济从身边走过的时候,甘棠感觉到了无边的恶意。那不是刻意伪装出来,为了让人感觉害怕的恐怖,而是这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暗黑气质。

  那个女人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被抬上了楼,因为没有行动能力所以没有再出现过。甘棠与许和裕两个知情人又没有在柳济面前吐露过分毫,按理说,柳济确实不知情。

  而且,柳济刚才所做的事情就是在确认年轻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不想留下后患,如果他是凶手,他不必多此一举。

  那么,会是谁杀了她们?

  柳济大摇大摆走出来,谁都能感觉到他在这件事情里并非全然无辜,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可没有一个人敢拦下他。

  长长的走廊过半,没等众人大喘气,柳济忽然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走廊尽头:“许和裕,你跟我来。”

  被点到名字,许和裕浑身打了个激灵。

  柳济显然是打算秋后算账了。

  甘棠回过头时,能从许和裕脸上看到一种叫绝望的东西。

  许和裕向甘棠投去求救的视线,下一秒就听到了柳济的催促:“快点,还要老子三请四催吗?”

  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许和裕缓慢挪动步伐。见他动了,柳济这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许和裕磨磨蹭蹭才走到柳济的房间门口,里面就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房里猛地一拽。

  砰——

  这动静,不可能是许和裕摔门,倒像是柳济的手笔。

  “太可怕了,他刚才在笑。”

  “人是他杀的吧?天呐,我们要和这样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吗?”

  “就算不是他杀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你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门前脚刚关上,后脚身边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即便柳济的房门已经关上,大家还是不约而同都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他听见似的。

  没有证据的猜忌都是无意义的,甘棠正想着怎么能进案发现场再确认一下,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轻轻触碰。

  是明琅。

  甘棠以为他要从房间里出来,嫌自己碍事,还特意侧过半边身子让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