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臣子啊!”

  看着严嵩写的那些字。

  朱由检、朱元璋、朱棣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朱祁镇看着其他人一脸羡慕的样子,惊诧的说道:“不对啊祖爷爷!严嵩明显是个奸臣啊!”

  “你们这是啥子意思?”

  听到这话。

  所有皇帝都像是看**的眼光瞥了他一眼。

  根本都不想理会他。

  像严嵩这样会做事的臣子。

  哪位皇帝不喜欢?

  想打盹,就有人给你递枕头,刚想喝茶,就有人端来茶壶。

  即使他贪了点银子。

  那又如何?

  最重要的是。

  他能帮到皇帝想办法,做得了事。

  有这样一位臣子在朝,皇帝的忧虑会大大减少。

  想做的事情。

  也能更顺利地实现。

  至于他贪的那些银子?

  不过是给现任皇帝存在他家,留给下一任皇帝礼物而已。

  朱元璋看着朱厚熜,越发欣赏的笑道:“哈哈哈!这小子手段真是高明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王本固这样没头脑的直臣,掌握了权力!”

  “他不得把东南搅得天翻地覆,他怎会甘心?!”

  叮~

  可就在他刚话落。

  却看到朱厚熜在精舍内再次敲下了磬。

  听到这声音。

  正准备批红的吕芳,立马停下了手中的笔。

  看向了精舍内的朱厚熜。

  此时,精舍里的朱厚熜的轻声笑道:“吕芳,去把墙上那幅字画取下来!”

  “朕似乎有些看不清了。”

  吕芳轻轻点头,立刻起身,按照朱厚熜的指示,从墙上取下了一幅山水画。

  朱厚熜再次吩咐道:“拿去给严阁老他们看看。”

  吕芳和陈洪恭敬地展开这幅巨大的山水画在徐阶、严嵩面前。

  朱厚熜眯着眼睛,端详着画作,笑着说:“朕真是老了。”

  “刚才进精舍时,朕只注意到画中长江的波涛,却怎么也看不清山了。”

  “江山,怎能只有江而无山呢!”

  朱厚熜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严嵩在一旁看着起草的票拟,突然间似乎有所领悟,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向朱厚熜鞠躬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朱厚熜慢慢抬头,看着严嵩问:“何事?”

  “陛下所言甚是,江山不可只有江而无山。”

  “王本固奉命巡视钱塘,此事本属寻常。”

  “然而老臣斗胆,对于王直的案子,我愿再添一重压力。”

  朱厚熜帝审视着严嵩,问道:“严阁老心中所想,是何山也?”

  严嵩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沉声答道:“笔架山!”

  听到这个答案。

  朱厚熜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笔架山?”

  他重复道。

  “那位淳安县的海瑞,曾因不向上司行礼而被称为笔架山!”

  “此人秉公执法,正直不阿!”

  “与王本固正好相辅相成。”

  朱厚熜帝对此岂能不知。

  胡宗宪已多次在奏章中提及海瑞之名。

  朱厚熜帝缓缓回到座位上,淡然说道:“甚好,就当作是个吉兆,便用他这座笔架山吧!”

  两人的对话,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舒服!”

  “他们的谈话太舒服了!”

  就算是历史公会的一众皇帝也不禁感叹。

  面前这个场景。

  只有在朱厚熜帝的朝堂上,才能见到如此默契的君臣配合。

  他们这些皇帝几乎都没遇到过。

  朱厚熜帝自始至终未直接提及海瑞之名,却已将他提拔为巡查御史。

  看着面前经过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的圣旨。

  “这....”

  徐阶感到一阵心寒。

  今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的计划。

  跟他原来所想的。

  几乎都背道而驰了。

  本以为会是对王本固进行降级或罚俸的处分,

  怎么现在却让他去审查王直的案件?

  那账目岂是轻易能查的?

  而且。

  一个王本固已经难以应对,

  现在再加上一个海瑞?!

  这不得把东南的天都要给掀了?

  过了好一会后。

  朱厚熜将事情吩咐完,才放徐阶和严嵩两人离开。

  “呼!”

  离开西苑登上自己马车后,徐阶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时。

  他的面庞才从最初的惊恐。

  逐渐转为平静。

  他在马车上,沉吟了一会。

  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章,随手将其投入面前的火盆中。

  火光在盆内跳跃,徐阶紧张的心情也随之稍微平复。

  在觐见皇帝之前。

  徐阶已经预料到与王本固有关的事务。

  此次进宫,他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请求开放月港。

  历史上。

  朱厚熜帝未对王直案过度追究。

  这点可以看得出,他与东南士大夫做了一定程度的妥协。

  他们以开放部分海贸,换取朱厚熜的平息事态。

  也就是隆庆年间的一次开海后。

  很快就禁了的这一次。

  如今朱厚熜帝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他绝不对东南大族有任何手软。

  必须开放港口或坚决镇压。

  不容他们有喘息之机。

  “叮~叮~”

  待严嵩和徐阶离开后,朱厚熜再次敲响了声。

  伴随着一声声馨香。

  一队队锦衣卫奉命南下。

  王直一直掌控着东海贸易,连东夷诸侯也对他敬畏。

  他的势力为朱厚熜帝在朝堂上,对抗世家大族提供了优势。

  王直若能存活至权力更迭。

  或许能实现他的夙愿。

  但他高估了皇帝的独断力,以为天子能够一言而诀天下。

  所以他最终才会在余杭被王本固斩首。

  结束了他的一生。

  别无他法的朱厚熜现在也就只能捡起,在他王直身上插着的刀。

  然后利用海瑞这块磨刀石。

  把这把刀磨得更锋利了!

  .....

  嘉靖朝。

  余杭总督衙门。

  新官上任的“直刀”王本固,和“磨刀石”海瑞见上了面。

  而本来因王直之死而焦虑慌乱的胡宗宪。

  一见他们便清楚了到朱厚熜意思。

  朱厚熜明显是想利用这两位清官,根除潜藏的东南大族啊。

  而且。

  尽管东南众人都明白,王本固和海瑞两人来东南干什么的。

  但王本固和海瑞两人,却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仅知王直被正法。

  皇帝对王直之死感到满意,并给了海瑞和王本固更多的权力去解决此案,给东南民众一个说法。

  而他们两人刚上任。

  立刻就审问了胡宗宪保护下的王直之子,王臻。

  王臻身陷囹圄,穿着囚犯跪于公堂。

  王本固紧盯着王臻,猛的击打了一声惊堂木,对着王臻怒吼道:“犯人王臻,尔父王直在东南地区作乱已有二十多年!”

  “他的往来账目在哪?有哪些?”

  “都给本官速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