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听到这。

  立刻激动地握住张宁的手,一脸敬佩道:“张大人,您真是太让蒋某钦佩了!”

  “为官这么多年来!”

  “我经手过的案件不计其数,经过的人也不计其数!”

  “但像您如此仁义的人!”

  “我还是第一遭遇到!”

  要知道。

  张宁与黄子澄、齐泰几人的关系水火不容的。

  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私下。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针锋相对。

  在诏狱的时候。

  张宁还把他们给打得皮青脸肿来着。

  “蒋都督哪里的话!”

  听着蒋瓛这样称赞。

  张宁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点了点头。

  蒋瓛突然站起,感慨道:“唉,张大人,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这个忙我帮了!”

  “不过回来后,我必须跟你多喝几杯!”

  “我俩再唠嗑唠嗑!”

  张宁当即向他拱了拱手。

  蒋瓛也开心抱起张宁给他的三个木匣。

  然后向小院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张宁称赞,道:“张大人,您真是个君子!“

  “行了,别送了!“

  走到门外后。

  他脸色当即一变,看着周围的锦衣卫,严肃令道:“你们几个,给我好好伺候好张大人!”

  “若有半点失礼,本都督决不轻饶!“

  “遵命!”

  蒋瓛点了点头。

  走到巷子后,还不忘心中暗喜的拿出来看了一眼。

  但到现在。

  他从未对张宁给他的宝钞真实性,产生过怀疑。

  毕竟。

  在整个大明。

  能够接触到公文纸的。

  不过是朝堂上的寥寥几人。

  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拿自己的锦绣前程去换取区区几张宝钞呢?

  ......

  几经辗转之后,

  蒋瓛就来到了黄子澄的府邸。

  “蒋瓛?”

  “他找我何事?”

  黄子澄见到蒋瓛,心中不由得一惊。

  脑海中更是迅速地回顾了,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

  不对啊!

  自己最近除了给殿下授课。

  没做其他事啊。

  为什么要来抓自己吗?

  当蒋瓛走到黄子澄面前时,黄子澄的腿已经不由地软了。

  “黄大人?“

  蒋瓛试探性地问候了一声。

  蒋瓛话音刚落。

  黄子澄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随即。

  他发出一声哀嚎:“陛下,臣实在是冤枉的!”

  “蒋瓛!”

  “我要见陛下,我要跟陛下好好解释一下!”

  “我是冤枉的!”

  正当黄子澄在地上挣扎不已时。

  蒋瓛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那个,黄大人!”

  “您误会了!”

  “我并非奉皇命而来,只是受人之托。”

  听到这话。

  黄子澄这才收起已经准备好的悲情,缓缓抬起头,带着一丝尴尬又有些愤怒的表情,责备道:“你就不能挑个你不当差时辰来吗?”

  “你这拿着佩刀,穿着飞鱼服的!”

  “谁看到你不抖几抖?”

  听了黄子澄的话。

  蒋瓛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这才反应过来。

  但他不想跟黄子澄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于是直接说道:“黄大人,您就不想知道本督是受谁之托吗?”

  黄子澄一愣,问道:“是谁啊?”

  “张大人。”

  没等黄子澄反应过来。

  蒋瓛便将张宁给的木匣,放在了他面前。

  “黄大人!”

  “这是张大人让我给您的。”

  黄子澄带着满眼的疑惑,接过蒋瓛递来的木匣,脸上尽是不解。

  “张宁给我这东西干嘛?“

  蒋瓛轻叹一声,解释道:“里面有一些钱,这是张大人在入朝前积攒下来的!”

  “他说以前与您共事时,多有得罪!”

  “这些银子虽不多!”

  “但他希望您能收下。”

  听到蒋瓛的话,黄子澄顿时愣住了。

  明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蒋大人,您是说!”

  “这些宝钞是张宁让您送来的?“

  “不会是殿下,想为张宁做这个顺水人情吧?“

  蒋瓛再次叹息道:“其实,之前我也未曾料到!”

  “或许他有他的难言之隐。”

  “我听闻张大人自幼孤苦,是靠张祥将军的部下救助才有今天。”

  “真难想象!”

  “张大人为了积攒这些银子,得节俭到何种地步。”

  “唉~”

  蒋瓛的话,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了黄子澄的心。

  自责之情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此时。

  他想到了朱元璋赐毒酒和白绫的事情。

  所以他猜想。

  张宁如此做,怕是有交代后事的意思。

  “张宁啊张宁!”

  “你为何不直接跟我明说呢?”

  “朝堂之上,意见分歧本是常事!”

  “要是互相理解!”

  “你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蒋瓛无奈地叹息道:“这或许是张大人的难言之隐吧!”

  “若黄大人您觉得不便接受这笔钱!”

  “我稍后可以代您送还。”

  说着。

  他便起身,准备伸手拿回木匣。

  可刚等他伸手。

  黄子澄却先他一步,拿起木匣,急忙说道:“这毕竟是张大人的一番好意。”

  “若我拒绝,未免太过失礼!”

  “所以,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您回去帮我感谢一下他吧!”

  刚才他看了一下匣子的钱。

  可是有不少的。

  就算他贪墨,怕也得要几年才能赚到。

  虽说。

  他收下这钱还是有愧。

  但以后找机会为张宁美言几句就行。

  看着黄子澄这番虚伪的行为。

  蒋瓛内心满是鄙夷。

  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礼貌,起身拱手道:“黄大人,既然您已决定收下,那本督就不叨扰您了!”

  “我还需去齐大人府上一趟!”

  “就此告辞了。”

  说完。

  他急忙转身向齐府而去。

  目送蒋瓛离去的背影。

  黄子澄情不自禁地低声自语道:“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他何必自寻烦恼呢。”

  当他再次望向木匣里的宝钞,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心中暗想。

  俗话说得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是伸手递钱给他的。

  ....

  两天后。

  就在朱元璋还在历史公会里,与大明的历代皇帝们,商讨着如何还政于民的策略时。

  一名锦衣卫校官大步走进了大殿。

  “陛下。”

  锦衣卫校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朱元璋疑惑地抬头,看向来人问道:“蒋瓛出什么事了?”

  “禀陛下!”

  “我们大都督,出事了。”

  朱元璋的脸色一沉,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

  那锦衣卫校官低声汇报:“自前日起,大都督突然得到了一笔巨额银子,而且,东宫的讲师黄子澄、齐泰两位大人最近似乎也变得财大气粗了,到处买东西!”

  朱元璋闻言,面上立刻掠过一丝冷酷的杀机。

  一直以来。

  他对贪污**就深恶痛绝。

  在得知朱由检那一朝官员,个个富得流油,差点把崇祯朝给搞灭亡后。

  他对贪污的容忍度。

  更是降至了冰点。

  “一群混账东西!”

  老朱愤怒的将手上的茶盏扔了出去,咬了咬牙,愤怒的咆哮道:“咱看他们就是想找死!”

  “难道他们就不怕咱砍了他们?”

  接着。

  他追问道:“现在蒋瓛在做什么?”

  那名锦衣卫校官低头回道:“他,他正在购宅子。”

  听到这里。

  朱元璋登时被气得哭笑不得。

  “他们胆子可真是大啊!”

  “如此明目张胆!”

  “难道就不怕咱知道吗?”

  “还是觉得咱快要退位了,拿他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