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眼中。

  这些宗室都是他老朱血脉的传承,是他的子子孙孙。

  然而在朱由检看来。

  自己与秦王府这些人的血缘。

  甚至比朱元璋与句容朱家的还要疏远。

  可能朱元璋不知道。

  刚才他望那数十万宗室,笑得合不拢嘴时。

  这边的朱由检。

  其实是惊得浑身在颤抖的。

  快五十万的宗室!

  这需要多少民力财力才供养得出来?

  听到张宁这么说,他才意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

  若是宗室败了。

  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没收他们家产。

  但胜了。

  即便大明倾尽所有,也不够奖赏他们!

  所以对朱由检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与关外跶掳玉石俱焚。

  “小兔崽子,快回我!”

  “咱真的生气了!”

  老朱不停嚷嚷着,可朱由检已无心关注。

  于他而言。

  宗室皇亲百十人足矣。

  念及如此。

  他面带沉重的步入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

  此时蓝玉换好了甲胄战甲,正候着他到来。

  “标下蓝玉,参见陛下!”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着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打量了一番后,不禁赞赏道:“是条好汉!”

  “就是,不知将军是否练过兵?”

  蓝玉低头回答:“练过!”

  “若给末将三年,定能为陛下练就一支精锐之师!”

  朱由检却轻轻摇头,冷冷地看着蓝玉说:“朕只给你一个月。”

  “一个月?”

  蓝玉顿时露出惊讶之色,“陛下,一个月恐怕才堪堪能教会他们学会列阵。”

  蓝玉身经百战,击败的敌军无数。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要将仅练一个月的军队送上战场的。

  “能列阵便足够了。”

  朱由检抬头看着他说道。

  “是!”

  蓝玉虽然不知道所谓何意,但还会遵命点头。

  只是他刚说完。

  却又看到朱由检面露狠厉的说道:“还有。”

  “此战,只准败不准胜!”

  此话一出。

  蓝玉再也蚌埠住了。

  打仗怎有只准败不准胜之理?

  于是急忙提醒道:“可,陛下,太祖皇帝曾言,这些都是朱家血亲……”

  “朕自然明白!”

  没等他说完,朱由检就打断了蓝玉的话。

  随后静静的凝视着他。

  此时,蓝玉才明白了朱由检的意图。

  想到其中关节后,他当场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他**,不愧是朱家人!

  下手是真的狠啊!

  “此战,朕有两个要求。”

  这时朱由检紧盯着蓝玉,继续说道:“第一,只准败,不准胜。”

  “第二,将军必须确保自身安全,大明正值用人之际,将军切勿轻身涉险。”

  “只要做到这两点。”

  “将军依旧是我大明的凉国公。”

  说到这里,朱由检的声音突然降低。

  而后看着蓝玉,语气深沉的说道:“不,是梁国公!”

  自幼在宫中长大的朱由检。

  对蓝玉的历史事迹已了如指掌。

  而听到朱由检这般称呼。

  蓝玉当场怔在了原地。

  随即,跪倒在朱由检面前,低声领命:“末将遵旨!”

  朱由检满意点头。

  随后看向了一旁的王承恩,吩咐道:“王承恩,好好招待蓝大将军。”

  “遵命!”

  王承恩当即搀扶起了蓝玉。

  然后缓缓向门口走去。

  回头看着朱由检时,蓝玉心中有些恍惚。

  一样的乾清宫。

  一样的语气。

  看着此刻的朱由检。

  让蓝玉想起了一个人——

  朱标!

  跟朱元璋过着戎马倥惚生活的朱标,自幼深受儒家经典熏陶。

  可以说是加强版的朱元璋。

  而朱由检亦是自幼熟读史书,又被朱元璋亲自教导过,加之面对内忧外患,他的举止间已隐约有了朱标的影子。

  这让他感觉无比的惊喜!

  有了跟随之心。

  .....

  与此同时。

  随着朱由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

  城外也开始了繁忙的动工。

  此时一众藩王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

  紧张之色放松了几分。

  晋王朱审烜冷冷一哼,说道:“这样才对嘛!这行宫应该在我们来前,就要给我们预备好行宫才对的!这样我们的孩子们就不用在京营里和那些士兵挤这么久了!”

  “陛下之前太失礼了!”

  旁边的唐王朱聿键却皱着眉头,望着城外。

  感觉有些不安:“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城内地方有限,陛下在城外帮我们建立行宫已很不错了!”朱审烜不以为然地回应:“不过我们朱家确实都是有福之人!”

  “若是太祖还在!”

  “看到这么多子孙,肯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对了,中间挖个大池塘就对了,我喜欢在池塘边听听曲子,不然连饭都吃不香。”

  看着京城外大规模的动工建设。

  平时很少能看到施工场面的一众藩王,都在惊叹连连。

  仅唐王朱聿键心存疑虑。

  在他看来。

  城外的施工现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建行宫。

  中间挖掘的区域也并非修池塘。

  更像是军营布局!

  正当藩王们远眺着城外的工地时。

  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赶来,高声说道:“各位殿下,陛下有令,明天京郊举行祭天,告祭祖宗,请各位殿下提前准备衮服。”

  朱审烜皱着眉头,低声问道:“公公,陛下可有提及我们路上开销,以及各藩名字之事……?”

  根据祖训。

  宗室子弟从起名之日起。

  就可以按月在朝中领取俸禄。

  可随着他们宗室人口的日益增长,这项政策逐渐变得难以为继。

  因为只有得到赐名才能领取。

  不过祖训上并没有规定,多少岁就必须起名。

  所以他还想争取一下的。

  因为自万历朝起。

  宗人府便限制了他们宗室成员起名。

  让他这一旁系不少的宗室成员,终其一生都没得到正式的名字。

  这次进朝要是能达成这件事。

  那么他朱审烜这一系,每月从朝廷领取的俸禄。

  至少能增加两倍!

  “关于路费的事,我倒没听陛下说起过。”

  听到朱审烜的话,小太监也坦诚地笑道:“因为最近户部和礼部实在太忙了。”

  “不过命名的事情应该很快有着落了,咱家已经看到礼部那边这几天都在忙着给藩王的子嗣们起名,名字应该会在祭天后,陛下亲自赐予!”

  听到这里。

  朱审烜不由得一愣。

  与每月能多得到的俸禄相比,路费显得微不足道。

  在场的三十位藩王听后都喜笑颜开。

  “哈哈,那我在此代本府的子嗣感谢陛下圣恩!”

  “好了,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祭天大典了,得赶紧去礼部熟悉一下礼仪了!”

  “免得在陛下面前出丑。”

  在场的藩王们这才突然意识到,别说忘记了祭天的礼仪。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离开家乡。

  根本不知道应有的礼节是什么。

  只能继续打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