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做的?”南宫墨抬眸问她。

  烛火下男人冷峻的眉眼被中和了些,竟有些意外的温柔。

  萧琉月心惊肉跳了下,再细看发现南宫墨又是那张死人脸,暗道自己定然是泡久了,有些昏头。

  她回答:“是。”

  “什么作用?与本宫说说。”

  萧琉月想说元宵难道还能没告诉你?话到嘴边,想到这位的性情,又老实地咽了回去。

  “香皂,效用……”

  说完之后,萧琉月感觉口干舌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还没来得及喝,被人夺了去。

  南宫墨品了两口,蹙眉:“怎么还是次茶?永宁侯府要塌了?”

  萧琉月:“……”

  永宁侯府如日中天着呢,且这茶已经是换了一批的新茶了。

  只是这位太子殿下用惯好东西,瞧不上眼罢了。

  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润润喉:“殿下既肯来,想来买卖是有兴趣的,臣女想的是……”她将自己想的与南宫墨说了说。

  半晌没得到回应,一扭头发现男人靠在她的床榻上,睡着了!!

  “?”

  萧琉月无语凝噎。

  她走到床榻之前,忍了又忍,“殿下,您睡了?”

  “殿下?”

  真睡了?

  南宫墨不是睡眠奇差吗?上辈子明明一日睡不到一个时辰,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杀人。

  曾经还在朝堂之上将弹劾他的老臣砍得满金銮殿跑。

  最后为此被幽禁三个月。

  萧琉月回过神,看着男人酣睡的眉眼,细细描画着。

  两辈子加起来,她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南宫家都有好相貌,南宫墨在其中更是个中翘楚,他眉眼其实更像先皇后多一些,昳丽、精致。

  眼下还有一颗泪痣,平添魅色,却丝毫不女气。

  自己在想什么呢!萧琉月拍拍自己的脸颊,南宫墨在这里睡,她怎么办?

  又不能出去,长公主府的人离开之后,侯府的人又在盯着她了。

  萧琉月无奈找来一床被子,想打地铺,但寒冬腊月的太冷了,她看了眼南宫墨,将被子放进里侧,爬了进去。

  反正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

  次日。

  萧琉月早早就醒了,没办法,旁边睡着一个大冰窖,不醒都不行。

  她转头看了一眼贴她很近的南宫墨,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实在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南宫墨漂亮的眉头一拧,幽幽转醒,萧琉月立刻装着也刚睡醒的模样。

  “殿下,您醒了。”

  南宫墨眼底迷茫逐渐清明,“放肆!你竟敢爬床!元宵——”

  “殿下,劳烦您看看这是哪里。”萧琉月扯唇微笑。

  这是她的屋子好吗。

  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南宫墨意识到这不是他的东宫非但没有愧疚心虚,反而理直气壮:“你给孤的茶水里下了药。”

  肯定的语气。

  伴随着溢出来的危险杀意。

  萧琉月冷冷道:“臣女也喝了,并没有问题,想来是殿下您今日操劳国事太累了……”

  暗讽他脑子不清楚。

  南宫墨眼睛危险眯起,却见这小小臣女梗着脖子看他。

  “你不怕孤?”

  “臣女当然怕。”

  萧琉月比任何人知道南宫墨的性子,但那又如何?

  她现在对于南宫墨来说,留着比杀了有用。

  “昨**说的买卖,本宫同意了,过两天人会给你送来,至于铺子……”南宫墨转移话题。

  “臣女买了一间,在东大街。”

  南宫墨嫌弃看她一眼:“就那点大的地方能成什么事?”他从怀里掏了一张地契给萧琉月。

  “用这个。”

  萧琉月接过一看,人直挺挺就起来了。

  西街一号,最大的最豪华的地段。

  “可这里本不是开酒楼的吗?”而且生意还极好。

  “既是新鲜物件,自然要最好的地段售卖。”

  “好好准备,赔了的话……”南宫墨冷森森的一笑:“孤就扒了你的皮。”

  萧琉月眉开眼笑:

  “臣女一定不负殿下期盼。”

  南宫墨嗤笑刚要说什么,门被狗娃敲响。

  “大小姐,夫人叫您去一趟前厅。”

  这个时辰?

  萧琉月微蹙眉头,便是请安也尚早,何况去前厅,定然是有什么人想见她了,胡氏又使了什么手段?

  “去吧,孤再睡会。”

  南宫墨躺下,萧琉月见状无奈,只能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却没见到男人幽深的目光。

  等萧琉月匆忙收拾离开,南宫墨眸光定在房梁之上。

  “去看看。”

  元宵:“遵命。”

  一道黑影闪过,南宫墨再次闭上眼,真奇怪,他竟然会在这里。

  萧琉月……

  琉月……

  柳月。

  是巧合么?永宁侯府的假千金,与和他暗通款曲的妖妃柳月,究竟有没有干系。

  ……

  院门口,萧琉月瞧见张嬷嬷神色慌张急促。

  “大小姐,快些随老奴走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哎,总之您随老奴去前厅就知道了。”

  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说。

  萧琉月也不指望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抬脚往前厅走去。

  却在半路被小丫鬟拦住。

  “张嬷嬷不好了,那起子人冲到门口去大闹了,夫人叫我们赶紧过去。”

  张嬷嬷一听,白了脸,转头对萧琉月道:“大小姐快随老奴去看看吧。”

  萧琉月蹙眉。

  “究竟何人闹事?”

  丫鬟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张嬷嬷拽着她,其他几个从胡氏院里带来的粗使堵住了去路,硬就是逼着萧琉月往前门去。

  她作出几分不愿,最后还是无奈过去了。

  大门处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离老远,萧琉月就看到了一抹刺目的白。

  “苍天呐,我儿不过是来投奔亲戚,就丧了命!高门侯府的千金杀人难道就不用偿命吗!”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

  萧琉月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陈世柳的亲娘,费氏。

  她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上辈子,侯府将她嫁给了陈世柳为妾,费氏得意洋洋宣传了十里八乡都知道她这位高门千金为了她儿子自甘为妾。

  叫她平日里都不敢出门。

  一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

  在陈家也是各种磋磨她的手段频出,叫她短短数年便老了十多岁。

  这辈子她杀了陈世柳,按道理是不会与他们相见的,但她忍不下那口气,于是略施小计,他们果然来了。

  且胡氏显然也想利用他们对付自己。

  那便,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吧。

  萧琉月特意叫费氏瞧见自己慌张的小脸,而后转身想走。

  “别走!你杀我儿,还想逃走吗!”

  费氏扑了过来。

  随她一起来的陈世柳的亲爹,穿着青灰色秀才服饰的文弱男人也挡住了萧琉月的去路。

  指着她鼻子喝骂:“毒妇!你竟因我儿拒绝高中之后聘娶你为正妻便狠心杀了他,你简直不堪为人,有辱斯文,该沉塘以儆效尤。”

  费氏扑打萧琉月,尖叫:“你赔我儿的命来。”

  那些围观的百姓们指着萧琉月,眼神鄙夷,唾弃。

  而张嬷嬷等人就这么看着。

  唯有狗娃拼命去推费氏,“不许欺负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