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专心写长生,翻来覆去,总觉得写的不够好,又推翻重来了几次。

  直到她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

  接着是赵吉祥匆忙的脚步声。

  “许娘子…许娘子…”

  许宁放下笔跑出去。

  赵吉祥激动道:“探花…探花…裴公子是探花…”

  许宁这才反应过来,便觉得惊喜,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状元打马游街,众人看的都是探花郎,无他,实在是好看。

  状元郎是一位江南才子,通身气质高雅,样貌清秀,胸前戴花,看起来十分喜庆,榜眼是山东才子,和严咏寒一个款,红花配他的黑皮肤,若是放在平时可能有点显黑,可榜眼意气风发,反而戴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探花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裴濯所到之处,无数少女芳心暗许朝他扔花扔手帕,就算是裴濯都有点招架不住,满脸木然,有厉害的差点乘机将他拉下马…

  许宁在人群中,发现裴濯在四处张望,于是她挥了挥手,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裴濯朝着她看过来,并且很快看见了她,然后他对着许宁笑了一下,酒窝一出,又是一大片尖叫声。

  还有想着榜下捉婿的,结果当裴濯说出早已成亲后,众人便跑向了状元郎。

  长这么好是有什么想不开这么早成亲?

  京城人爱文,榜眼这样的并不受京城这些姑娘们欢迎,不过他倒是乐的清闲。

  周二郎占据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他个子高,将身边人挤走了,等裴濯路过,他就非常兴奋的拍着旁边人的肩膀说:“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没,那个探花是我兄弟,是我兄弟,是我兄弟…”

  他激动的抹了一把眼泪,又拍路人肩膀:“小时候和我比尿尿的时候,他就比我尿的高尿的远,当时我就知道,他是有大出息的人。”

  路人非常无语并且恼怒的瞪着他。

  周二郎觉得这个路人有点眼熟。

  叶子玉无奈提醒:“墨宝香…胡掌柜。”

  周二郎想起来了,他于是笑道:“原来是胡掌柜…你看见那个探花了没?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

  胡掌柜:“所以,为什么人家是探花,你是店里跑堂的?”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

  叶子玉都不忍看下去了。

  果然,周二郎那股自豪感不见了,瞬间又不服气了。

  “我…我那是…”

  “那是什么?”胡掌柜看吉祥书斋,以及吉祥书斋关联的这些人非常及其特别不顺眼。

  这个乡巴佬撞在他手里,别怪他心狠手辣口下不留情。

  “我那是不爱读书,可我做生意不错,从小我就跑货郎,那时候裴濯还尿裤子呢。”

  他这话夸张了,可胡掌柜没有拆穿,而是顺着他:“所以现在人家是探花狼,你还是个跑堂的。”

  周二郎“…”

  胡掌柜翻了个白眼,不再想理会他,也不想看什么状元探花的,气呼呼的回了店里。

  周二郎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冷哼:“他就是嫉妒。”

  叶子玉“…”

  你不嫉妒裴濯了?

  周二郎转瞬又和旁边人说,旁边人就觉得他在吹牛,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周二郎不解。

  那人说:“我姓张,实不相瞒,玉皇大帝都是我们本家人。”

  另一个人看周二郎目瞪口呆,接话:“我姓庄,观世音菩萨和我家有点亲戚。”

  周二郎“…”

  他怒气冲冲的回了店。

  那天裴濯回家后,非常高兴,给许宁讲了面圣的经过。

  对于前三甲,皇帝心里有数,谁的成绩好,谁的成绩不好等等,殿试他只是点名问了几个人,裴濯就在其中,皇帝被他的样貌惊艳了一把,而且他才华横溢,探花实至名归。

  许宁也替他高兴,然而裴濯转了个话头:“陛下看我长得好,还想替我指婚,我就说我成亲了。”

  他满脸写着,看我多诚实,快夸我的模样。

  许宁也夸他了,她在裴濯嘴角亲了一下。

  “真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想不想看?”

  “不想…”

  两个人闹了大半夜,都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就有人登门拜访,送来了请柬,都是想结交的人,当然了,都不是什么大家族,大家族自有他们的骄傲,并不把这些状元什么放在眼里,没有这么上赶着。

  毕竟,考中是考中了,但是做官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大多数有门路的才能留在京城,没有门路的,无权无势爬上来的只能被发配到偏远地区,比如王公子,一辈子做个县令了。

  官官相护,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

  “这个是…”许宁翻着请柬忽然在其中一张上停下了。

  “齐家的。”许宁看裴濯:“说是齐家主五十大寿,请你。”

  许宁觉得齐家主肯定不认识裴濯,那来请他的,肯定就是齐铭了。

  这个人真是奇怪,你说她喜欢裴濯吧,不至于,她的行为看不出半点喜欢,可若说不喜欢,她时不时会冒出来恶心裴濯一下。

  “怎么办?去不去?”

  许宁看裴濯。

  到了今天,裴濯已经可以很坦然面对齐铭这个人了,对他没有咬牙切齿的恨,可那种恨也是深入血肉的,必须剜了才能好。

  “去啊,怎么不去。”裴濯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狐狸。

  许宁撇撇嘴。

  裴濯将她捞过来。

  “你也一起。”

  “我?”

  许宁很意外。

  裴濯点头:“对,一起。”

  许宁总觉得裴濯憋着什么大招,可是来京城之后,他一直忙着考试,似乎也没空做什么,而且齐家在京城家大业大势力又大,裴濯现在能做什么呢?

  许宁不怕齐家人,她只是担心,担心裴濯这次撞的头破血流。

  裴濯把玩着许宁手上的镯子,似乎想着很认真的心事,并不言语。

  此时的齐家,齐铭也没有起床,只靠着床轻轻**身边少年的头发。

  这少年是她捡来的,当时他正被几个追债的追,他跑到她面前,似乎想求救,还没说出口,就被拽了回去。

  齐铭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在追债那人要一拳头砸在少年脸上的时候,她出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