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祖上出过太医,不过后来败落了,秦大少是夫人生的,从小就学习医术,虽然年轻却很有名气,后来他喜欢上了府中的一个丫环,并且和秦夫人闹了起来,秦夫人很古板,根本接受不了丫环,也受不了一向听话儿子忤逆她,可越是压制,大少爷反抗的越厉害,后来秦夫人答应他可以娶丫环,大少爷很高兴,可转头,夫人就让人勒死了丫环,大少爷受不了最终撞墙而死殉情。”

  众人一阵沉默。

  许宁觉得心惊,和她的替身真是太像了,她问:“后来呢?”

  “后来……”兰姨苦笑:“外界都传二少爷是小妾生的,秦夫人也这么说,其实并不是,他比大少爷晚生两年,却也是秦夫人的亲生儿子,是大少爷的亲兄弟,只因为夫人怀二少爷的时候坏了脸,加上生二少的时候,秦老爷被劫匪所杀,夫人动了胎气,差点难产而亡,于是秦夫人就认为二少爷不祥,是来克她的,对二少爷非常不好,还对外说他是小妾生的庶子,彻底绝了他继承家产的可能。”

  小侯爷不耐烦:“所以呢,这和裴小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兰姨撇了他一眼,继续说:“大少爷一死,秦家没了主心骨,会被外人欺压吞并,而且当时夫人接受不了自己害死自己最心爱儿子的事实,逐渐疯癫,她让二少爷扮演大少爷,按照她的喜好穿衣打扮,甚至是娶妻……”

  兰姨叹了口气:“可二少爷终究不是大少爷,他自小被放养,根本没有大少那一身好医术,也不想活成另一个人…那天有人来敲门,说是有个妇人难产,敲门的就是裴小梦,她看起来很着急,夫人当时脑子都不正常了,非要二少去诊治,二少只学了个皮毛,哪里能做得了,可他无法违抗夫人的命令……”

  裴濯虽然面上平静,可是心却跟着提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兰姨口中那个难产的妇人就是他娘。

  小侯爷也没打断继续听着。

  兰姨闭了闭眼,摇摇头:“……谁也没想到二少爷那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秦家也派人去找了,可是那个屋子已经空了,甚至在秦家人去过之后没多久,那房子就被一把大后烧了个干净。两个儿子都没了,秦夫人万分后悔,觉得是自己的克死了丈夫和儿子,变的更加疯癫,撑了没多久就死了,秦家也彻底的没落了。”

  许宁看向兰姨:“您是……”

  兰姨摩挲着手上的镯子,垂头道:“我是和大少爷定亲的未婚妻,大少爷死后,夫人让二少爷装成大少爷的模样娶了我,二少爷说我是大少爷的女人,他不会碰我,一直拿我当姐姐,他失踪后,我也找过很久,可没有下落,后来秦家没落,我只能去京城投靠亲戚,却在半路遇到了裴小梦,只可惜当时她走的很匆忙,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人,我都没能和她说上话,她就跑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小侯爷脸色最难看,因为兰姨提供的消息中,没有一点是关于他爹的。

  “你怎么知道姑姑是清水村的?”裴濯忽然问。

  因为之前兰姨问赵如意的时候,似乎提过清水村,可她刚刚的讲述中,她和姑姑并不熟。

  兰姨解释:“我并不知道,只是当年一出事,秦家就派人去查了,周围有人说裴小梦的说话口音就是清河县下面的村子的,可惜也就这么一点线索,之后还没来得及查清楚些,秦夫人就死了,我也离开了,就再没了下落。”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小侯爷却忽然站起来,脸色阴沉的盯着兰姨:“今天这些是什么人?”

  兰姨摇头:“我不知道。”

  小侯爷嗤笑:“你看我像**么?你从京城回来,并且被人盯上了,可你却不惊讶,很明显你很清楚这些人为什么盯着你。”

  他一字一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让我猜猜是什么……”

  他笑了一下:“你遇到了哪个不能露面的故人了吗?”

  兰姨的脸色微微一变,手指不经意的攥紧了床单。

  “我累了。”兰姨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

  小侯爷不愿意走,和兰姨僵持着。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侯爷真是烦死了这些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的人。

  兰姨也睁眼狠狠的瞪着他,摆明了就是不说。

  眼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许宁打圆场:“兰姨累了,小侯爷也回去审问下刺客,没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侯爷看了许宁一眼,到底没多说,冷冷的看了兰姨一眼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三个人,兰姨却不肯多说了,自顾自躺下睡了。

  许宁和裴濯只好出来,裴濯说:“小侯爷说的没错,兰姨在撒谎,去年我们就发现有人盯着她,这绝对不是巧合。”

  许宁:“我知道,可兰姨不肯说。”

  裴濯一直不喜欢这个古板的兰姨,他很没有风度的说:“让小侯爷解决。”

  许宁“…”

  “你们不要乱来。”

  “不会,我们都不是冲动的人。”

  许宁“…”

  裴濯是不太冲动,可从小侯爷以前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小侯爷没能从刺客嘴里审问出什么来,这个婢女一句话都不说,还一直在寻死,这让小侯爷非常恼火。

  “这老女人定然是知道什么的。”

  他还没说完,晏成小心翼翼的说:“哥,我刚听了秦家的传言…“

  小侯爷非常不耐烦:“有屁快放。”

  晏成说:“秦家的事和尹在水写的一个书里的故事非常非常非常像。”

  小侯爷:“书呢?”

  晏成:“没带…”怕被骂,他快速的将内容重复了一遍,接着说:”哥,我怀疑尹在水知道什么。”

  许宁“…”

  少年,你的怀疑是错的。

  尹在水自己也一脸懵逼。

  小侯爷舒了口气:“那你能把尹在水找来吗?”

  “我哪里有那个本事…”

  “那就滚!”小侯爷心烦的看了一眼屋子,又看了一眼裴濯:“你是那个孕妇生的儿子。”

  裴濯:“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小侯爷又说:“如今我爹和你娘都没有下落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小侯爷又又说:“我怀疑,老女人的故人是那个失踪的二少爷。”

  裴濯点头,这一点他是赞成的,裴小姑死了,晏侯爷听起来和兰姨没什么交集,整件事中能让兰姨隐瞒的只有秦二少了。

  “我们打草惊蛇,他一定不会出现了。”裴濯有点犯难。

  小侯爷却笑了。

  “巧了,我来府城找你的时候,正好将整个县城的药铺医馆都摸了个遍。”

  裴濯:“你的意思…”

  小侯爷:“或许秦二少当年真的卷入了是非中出事了,或许他只是不想再回秦家躲起来了。”

  许宁说:“你这猜测有点道理,可也不能确定秦二少一直待在这里,而且还开了医馆吧?”

  小侯爷看在许宁是个女人的份上,耐心了那么一点点,他说:“你没闻到吗?老太婆屋子里一股药味,我看她面色红润的很,并不像是生病了,假设她没生病,那她买药做什么?”

  “做什么?”

  “不知道啊。”小侯爷:“反正来都来了,去查查就是了,我这个人最不怕麻烦。”

  这么多年他找了多少地方,查了多少人,最不怕麻烦。他不介意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

  小侯爷对许宁说:“让那个赵如意机灵点,帮我套套话,回头少不了他的好处。”

  许宁“…”

  真是傲慢的有权人,就会发号施令。

  小侯爷雷厉风行,已经派人去查秦二少的年纪,从府城,清河县,以及州县城的医馆,药铺,寻找适龄的男性大夫,这个工程量巨大,可是小侯爷说了他不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