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钟世子的是德宁公主。

  德宁公主知道他在查前太子,当即大发雷霆,跟个疯子一样,抽了钟世子几十鞭子。

  还将他关了起来。

  钟世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

  “公主府的人是哪里来的?”裴濯问。

  老四说:“属下不知。”

  那些人也都武功高强,老四不敢跟太近怕被发现…

  裴濯蹙眉。

  他得想办法见钟世子一面。

  可公主府防守严密,好在钟世子是翰林的人,于是裴濯带着庄玉清去了。

  “这不好吧…”庄玉清和钟世子其实不熟,钟世子那边也来人请过假了…

  裴濯笑着说:“同僚病了,难道不该去探望一下?”

  庄玉清不觉得,他也一点不想去…

  自从上次刺杀不成,裴濯和德宁公主就再也没有正面交锋过。

  今天他们一来,下人自然通报给公主。

  庄玉清就觉得公主看他们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听…听闻钟世子病了,我等来看看。”

  这公主怎么回事?怎么直勾勾的盯着裴濯看?他都穿了增高鞋垫了,公主还看不见他?

  庄玉清也不说话,看看裴濯又看看德宁。

  裴濯笑着说:“殿下,王大人很担心世子,让我们过来看看。”

  庄玉清看了裴濯一眼。

  事实是,王大人一点都不在意钟世子的死活。

  德宁公主冷笑:“是吗?你想看,就去看。”

  她说完转身就走。

  就这样?

  庄玉清跟着裴濯进了公主府,上次来,他们对钟世子没什么好印象,当然了,现在他也没有,可裴濯好像有。

  钟世子正趴在床上,后背全是血,不过他并不在乎,正在看大周娱乐报,边看边咯咯的笑。

  身边的丫环在给他上药,可能是弄疼了,钟世子抽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到裴濯他们进来。

  裴濯走上前,看了眼钟世子的伤势,问:“世子怎么样?”

  钟世子扯出个苍白的笑容:“死不了,你们怎么来了?”

  他说话还是不好听。

  裴濯笑道:“我们来看看世子。”

  钟世子看了他一眼,有点冷漠:“我和裴大人的关系没好到那个地步,至于衙门的事,董明宇会帮我做。”

  裴濯还想说什么,庄玉清却觉得这里气氛不对,于是他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说完拉着裴濯出了门。

  两个人回头看公主府,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和庄玉清分开后,裴濯就去找董明宇了。

  钟世子确实被软禁了,他出不来,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董明宇也好几日没来了,钟世子却忽然提起了衙门的差事,他是爱做事的人吗?

  显然不是…

  所以……

  董明宇租住京城一个小四合院中,裴濯的人扑了空,还是祁乐在红柳街找到了董明宇。

  对于裴濯的到来,董明宇并不意外,他手里拿着一份大周娱乐报在看,他觉得这东西很无聊,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看,若说喜欢,他还是喜欢尹在水的故事。

  光怪陆离,又荒诞又叫人欲罢不能。

  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魔力一样吸引着他。

  只是……

  尹在水啊……

  他看向裴濯:“我一直以为你是尹在水。”

  裴濯不太在意:“好多人都这么认为。”

  董明宇点点头。

  裴濯说:“钟世子给了你什么?”

  董明宇笑了:“你想知道?”

  裴濯看他,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进县城书院,作为一个农家小子,就算是裴濯,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高致远是个自来熟,他指着一个坐着马车穿着华贵的英俊公子对裴濯说:“看,那个就是董明宇。”

  董明宇……董副院长的儿子,书院的才子,清冷高傲的像雪山的花……

  那时候裴濯羡慕极了,董明宇和他这种农家子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今,他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裴濯不说话,董明宇似乎也觉得没意思,他从屋子里拿出一幅画递给裴濯。

  董明宇说:“有段时间我每天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你。”

  裴濯问:“后来呢?”

  “后来啊…”董明宇笑了起来:“后来……我发现我根本杀不了你,你如今已经站在一个我够不着的位置,而我还在原地……”

  董明宇又说:“人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困住。”

  他摇摇头,疲惫道:“我累了,我要离开这。”

  他口口声声说要找裴濯报仇,事实是他什么也没做,也做不了,他没有孤注一掷的魄力和勇气,也没有谋划一切的本事。

  他不如裴濯,哪里都不如。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恨裴濯,只是内心觉得他应该恨罢了…

  裴濯也没说什么,董明宇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过客,正如董明宇自己说的,他现在连和裴濯作对都不够资格。

  就在裴濯要出门的时候,董明宇忽然对他喊了一句:“裴濯,小心王大人。”

  裴濯回头看他,他已经回了屋子。

  裴濯微微皱眉。

  王大人……

  王宁之和董明宇没接触,所以董明宇说的是翰林院的王大人……

  为什么要小心王大人?难道董明宇发现了什么?

  在马车上,裴濯打开了画轴,一副年头久远的画像出现在眼前。

  画上的人很像钟世子,却面容严峻,不苟言笑,眉眼间带着锋利,是上位者的姿态……

  这是前太子赵元修,也是裴濯和钟世子的生父……

  许宁看到画像的时候也很意外,钟世子和前太子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许宁相信,但凡见过前太子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联想到钟世子在京城的种种行为,许宁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觉得不太舒服,以前对钟世子的厌恶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好像故意的。”许宁说:“前太子和德宁是兄妹,德宁的儿子又和前太子长的很像,行事乖张,声名狼藉……”

  许宁沉默了片刻说:“更像是有人故意将钟世子养成这样……让所有认识的知道的人猜测太子和德宁的关系,质疑前太子的人品,利用他的儿子羞辱他。”

  许宁就是这个感觉。

  所以,驸马钟离尘被囚禁,德宁公主和钟世子看似受宠,其实只是被人牢笼里的打扮花哨的宠物罢了……

  “有人恨毒了前太子。”许宁能想到的也就这个原因了。

  也许恨前太子的人很多,可是能做到这么如此的,也就那么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