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说野菜够吃几天了,大家明天不上去,要翻家里的地。

  村里每家每户,院子里或者门外都有一片土地,种蔬菜吃。

  许宁也想种,不,必须种,不然她和裴濯要饿死的。

  “婶子,种子从哪里买?”许宁虚心求教。

  周婶大方的说:“我家倒是留了一些白菜小葱种子,你过来拿些,别的就得去镇上买,后天赶大集,咱们一起过去。

  告别了周婶,许宁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院门开着,院里的杂草都收拾完了,堆在角落,可以做引火柴,裴濯坐在院子里,夕阳照在他脸上,尽管身后是破败的茅屋,可许宁还是觉得他美成了一幅画。

  开门的动静惊扰了画中人,于是画中人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关切道:“累坏了吧,辛苦阿宁了,是我太没用,让你受苦了。”

  尽管知道这话未必是真,可是许宁还是听的心里暖和。

  裴濯这个人……

  许宁对他观感很复杂。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我不累,倒是你一个人在家太憋闷了。”

  裴濯低着头,神情落寞委屈巴巴的说:“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许宁不知道该怎么接。

  晚饭依旧是煮土豆野菜,饭菜好吃不好吃已经无所谓了,填饱肚子最重要。

  裴濯坐在两块石头堆上烧火,他生的高大,却很瘦,看起来非常单薄,脸上没有一点肉,有种病弱美人的感觉。

  许宁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和杀人的他联系在一起,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原主的记忆出了错?或者产生了什么幻觉?

  就算不是幻觉,那裴濯或许是有什么苦衷?

  他长这么漂亮,杀个人而已,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没准死的那个是个大坏蛋,裴濯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阿宁,饭好了。”裴濯的话打断了许宁的思绪。

  许宁将七杂八的念头甩出脑海,扶正了自己的三观,走过来要帮忙盛饭,裴濯抢过勺子。

  “我来吧,你累了一天了。”

  吃过饭,许宁捂着头虚弱的说:“阿濯,我的头有些疼,我想去躺一会儿可以吗?”

  她是真的累了,浑身酸疼,骨头都要散架了。

  裴濯不出声,定定的看她,许宁松下去的皮瞬间紧致了。

  就在许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裴濯说:“当然可以,不用事事问我。”

  床上似乎还残存着裴濯的味道,许宁也不在意,躺了上去。

  ……

  又是难熬的夜晚,因为腿脚不便,裴濯睡在外面。

  他一**许宁就醒了。

  许宁觉得自己不能日日防着裴濯,就算防得了一时,可裴濯是她“枕边人”想弄死她轻而易举,她得生活,得赚钱,就不能日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然迟早得疯掉。

  她得给裴濯一些饵料,钓着他,让他不能对她动手。

  “阿濯!”许宁面无表情又含情脉脉的叫了他一声。

  裴濯也面无表情,却关切问:“是不是累了?”

  许宁说:“有点累,不过我很开心。”

  黑暗中裴濯的脸满含嘲讽:“为什么开心?”

  裴濯可不觉得他们的处境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粮食不多了,许宁吃一顿,他就少一顿。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许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

  黑暗中裴濯轻笑了一声,这一声充满了嘲讽,许宁听出来了,可是她只能假装没听到。

  “可我会拖累你,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废物,大约以后是比不得周口村的孙延昌的!”裴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许宁“……”

  他果然知道原主的黑历史,也知道了原主为什么嫁给他。

  这倒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