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越聚越多,

  甚至昨天没去醉春楼的富豪乡绅得知消息也来了,

  柴荣的额头不觉中冒出汗水。

  感到压力山大。

  看向一旁正在抹眼泪的沈仕林说道。

  “老尚书你的情况我已了解,我这里还有公务要做,你看你是否暂时先回府上等候佳音。”

  “府上?

  佳音?

  柴荣你个小瘪犊子,

  你说的比唱的还动听。

  你去我府上看看,

  那里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啊!

  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

  我还就不走了。“

  穿着亵裤,

  赤裸着上身的沈仕林往地上一坐,

  撒气泼来。

  围观的富豪乡绅们看到这一幕,

  无不惊讶地瞠目结舌,一脸愕然。

  这、这还是那位曾经气质儒雅、举止得体的沈尚书吗?

  柴荣见状眉头一皱,

  心中暗骂沈仕林老糊涂,

  谁做的事,你心里又不是不知道。

  你找他去呀!

  你赖上我算个球毛。

  抬眼环顾四周,发现赶来的乡绅们都在看向自己。

  柴荣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纵容沈仕林胡闹下去。

  想了想说道。

  “既然您的府上房屋尽毁,不如你们全家人先去县上的义庄借住,待到房屋修缮一新后,再搬回去即可。”

  “什么?”

  沈仕林一听,

  **仿佛被蝎子咬了一口,瞬间从地上弹射而起。

  怒目看向柴荣吼道。

  “柴荣啊柴荣,

  你个小瘪犊子玩意儿,

  你咋不去住义庄?

  你咋不带领**人去义庄住?”

  沈仕林的山羊胡须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义庄是一处救危扶困、赈济灾民的地方。

  寻常时候,

  大家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是不会有人去住在那里。

  因此,

  义庄更多地被用来停放逝者或逝者的棺木,

  避免尸体暴露在外,

  给予逝者最后的尊严。

  今天,

  柴荣之所以建议沈仕林一家去住义庄,也是被逼无奈。

  沈家一百多口人,

  哪里有那么多的房子供他们居住,

  谁又愿意接纳这么多的人到自己家里居住。

  只有、唯有义庄才能容得下。

  眼看自己的建议被拒绝。

  沈仕林心中抵触极大,反应又是如此剧烈。

  柴荣心生怨恨,

  怒火在心中不断地升腾。

  走到沈仕林面前,怒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既然你不服从本官的安排,随你去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柴荣说完,

  一甩手,

  向着县府大堂走去。

  空留下沈仕林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些看热闹的乡绅富豪看向犹如褪毛鸡般的沈仕林,

  无不摇头叹息,

  心中感慨,

  自己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还在挑三拣四讲排场,

  真以为自己还是当朝的户部尚书呢?

  ……

  看着尾随而来的富豪乡绅们,

  柴荣清了清嗓子,

  说道,

  “各位一大早来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沈尚书家的大火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还请大人早日抓获歹人,还我青云县城一片朗朗晴空。”

  柴荣看向说话之人,自己认识。

  正是住在西城做屠宰生意的朱楠。

  此人虽然长得肥头大耳,五短身材,一副粗鲁相貌。

  却极爱附庸风雅。

  炎炎夏日,依然身穿锦衣,手拿羽毛扇。

  一派学富五车的装扮。

  听到朱楠搭话,

  柴荣心中感到很是意外。

  一个杀猪卖肉的怎么也要掺和进来,

  还请求自己尽早抓获凶手。

  知道凶手是谁吗?还尽早抓获凶手,

  真是搞笑。

  随即冷冷说道。

  “朱楠,沈尚书家的事情,本官自有主张,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听到柴荣语气冷淡,朱楠讪讪一笑,面露尴尬。

  “大人,没有了。”

  朱楠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响起。

  “大人,沈尚书家的大火必是那柳小龙所为,他是在打击报复老尚书昨天的仗义执言。

  还请大人速速将他抓捕归案。”

  柴荣一看,说话的人自己也认识。

  此人名叫齐国远,昨天醉春楼他也在场。

  “哦,你说纵火之人是柳小龙,可有证据?”

  “……”

  齐国远脸色一红,想了想,嗫嚅着说道。

  “大人,柳小龙此人,嫌疑极大。”

  “嫌疑?本官断案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那叫做诬陷。知道不?”

  柴荣是铁了心不去招惹柳小龙。

  “大人,这次纵火之人非常狡猾,我们是不是考虑上报郡守,请他老人家出手帮忙?”

  柴荣正要回应,只听大门外有人高喊,

  “大人,大人,大、大、大事不好啦。”

  柴荣转头一看,只见值班都头李毅快步跑了进来。

  不禁眉头一皱,

  “李都头,何事惊慌?”

  “大、、大、大人,有山匪打进城来了,正向县衙而来。”

  “什么?”

  “有山匪打进城来了。”

  李毅再次重复了一遍。

  在场众人闻听不禁面面相觑。

  柴荣心中纳闷,说道。

  “城门口,不是有柳小龙的人在守卫吗?”

  “大人,大人。

  守卫城门的人都被撤走了,据听说,东、西城门现在空无一人,就连城墙之上也无人守卫。”

  “啊!怎么会这样?”

  柴荣的话音未落,在场的众乡绅一片哗然,

  争先恐后地向县衙大门处跑去。

  “站住,都他**给我站住,谁再敢跑,老子砍了他。”

  吴天一凶神恶煞般地怒吼,

  随即带着杨文、姜世充及其护卫车队的兵卒,扮作山匪气势汹汹地闯入县衙大堂。

  “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喽。”

  柴荣心中暗暗叫苦,

  脸色一片晦暗。

  在场的朱楠、齐国远等人,一脸恐惧地看着涌进来的一大批山匪,

  噤若寒蝉,

  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

  吴天一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心中暗自慨叹,

  这当山匪的感觉是真他**爽!

  于是装模作样地在众乡绅的面前来回走了两趟,

  将气势充分拿捏到位,

  随后高喊一声,

  “来呀,每人先给我打十个嘴巴。”

  “好嘞,大哥你就瞧好吧。”

  按照预定方案,三人一组,抓住现场的众乡绅是一顿耳光。

  “啪啪……”

  “啊!”

  ……

  “谁他**叫唤,再打十个。”

  吴天一怒吼一声。

  现场瞬间变得平静,

  只剩下啪啪的耳光声。

  当有人想要上前去抓柴荣的衣领,

  被吴天一高声喝止。

  “此人暂且放过,将其他人给我排成一行。”

  “好嘞大哥。”

  杨文答应一声,指挥人推推攘攘,将在场的乡绅们排成了一列纵队。

  柴荣看到眼前的一幕,

  身体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地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