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宋永喊了一声,也不多做汇报,只是摇了摇头。

  业楚齐便知他派去杀刘献的人,扑了个空。

  而他甚至宋永的能力,除非里外都找遍了找不到人,他才会回来复命。

  证明刘献根本不在宅院。

  但那怎么可能呢?

  刘献明明被业子骞带回宅院的,这么晚了,他又能去哪儿?

  就在这时,业楚齐定睛朝业子骞的身旁望去,一名同样戴着半脸猫头鹰银面具的少年让他顷刻断定,那少年正是他要杀的刘献。

  宋永顺着他的视线,也立即认出了刘献。

  “王爷,他……”

  业楚齐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再摆了摆指尖,宋永退下。

  业楚齐心里窝着火,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这位皇叔倒是比传闻中精明多了。

  居然跟他玩起了把戏。

  多半是猜到他的打算,故意将人带了出来,还就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好哇!

  高啊!

  有些气,让人气着气着就笑了。

  说的就是此刻的业楚齐。

  王兆潮见他在笑,以为他心情不错,上赶着来敬酒,不想业楚齐给了一个‘滚’。

  王兆潮纳闷,自己也没开罪业楚齐啊,怎么就撞枪口上了?

  许是被下了面子,王兆潮跑出来透气,刚好碰见一楼卖唱的良家小娘子。

  之所以知道对方不是秦楼的,是因为人家还有位模样神似的哥哥在后头拉二胡。

  王兆潮见色起意,招来师爷,仅用眼神,师爷就了然了王兆潮的意思。

  散宴后,秦楼附近的一条暗巷里。

  惨叫声和殴打声频频传出。

  里头还参杂了女子的哭泣声:“求求你们别打我哥哥!求求你们了!”

  师爷见哥哥再也起不来,抬手:“我们走。”

  “哥哥!哥哥……呜呜呜……”

  青年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地伸手朝着被带出暗巷的妹妹,哑声流泪,“春桃……别碰……她……”

  “进去吧。”

  春桃被扔进了一间屋子。

  下一秒她就被王兆潮从后环住:“小美人,你可想苦我了!”

  “放开我!放开!……啊!”

  .

  第二天,大部队起程。

  东西昨日就已收拾完毕。

  姜晩娴见到崔兰新的时候,对方连着打了三个哈欠。

  “崔侍郎,你昨晚没睡?”

  崔兰新没好气道:“还说呢,不是盯着墨清漪吗?你们倒是酒足饭饱,可怜我孤家寡人守了那细作半夜。”

  姜晩娴有些过意不去:“那一会儿上车,你多睡一会儿,剩余的交给我。”

  崔兰新龇牙:“还是你仗义,不想某人。”

  业子骞:“我给你煮茶。”

  崔兰新摆手拒绝:“喝了茶,我还睡什么?”

  业子骞笑:“那就醒了喝。”

  “欸,这个可以,嘿嘿。”

  崔兰新一如既往给姜晩娴易容,这会儿常坤过来提醒他们该上路了。

  三个人立即动身。

  崔兰新上车就睡。

  姜晩娴和业子骞乘同一辆车。

  他们的队伍依旧在后,业楚齐的队伍则在前。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街朝城门走。

  车上,业子骞见姜晩娴似有心事,问她:“怎么了?”

  姜晩娴:“都说王兆潮鱼肉百姓,咱们这次走得急,都没有惩办他,总觉得对不起永宁县的百姓。”

  业子骞:“别想太多,王兆潮跟河南府尹等人沆瀣一气,即使现在办不了他,但搬到了上面,他这根枝叶也完好不了。”

  姜晩娴点头:“嗯。”

  突然间,马车骤停。

  “求双王给小民做主!小民要状告永宁知县王兆潮,奸**掳掠,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

  外头隐约传来了状告之声,连马车里都关不住对方陈词的激昂声。

  “晚辈先出去看看情况。”姜晩娴对业子骞说。

  她下马车时,就见一名鼻青脸肿的青年男子正跪在业楚齐的车架前掷地有声的陈情。

  业楚齐坐在车上,身侧便是墨清漪。

  业楚齐听到青年的话,蹙眉道:“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草民的妹妹如今还在王兆潮的府上!求战王为草民主持公道!”青年连续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流血了。

  业楚齐见状,觉得青年应该没有说谎,他刚想管,墨清漪却拦住了他。

  “王爷,都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此处可不是汴京城。我们连着几日赠粥,城内难民得以缓解,现下还需尽快赶往灾区,迟了可能会被参个怠慢之罪。您刚重返朝堂,切勿因小失大。”

  墨清漪的话,车下的青年自是听到了。

  他膝跪向前:“王妃不可!求王妃、王爷做主!救救草民的妹妹吧!呜呜呜……”磕头哭泣,“求王爷、王妃了!草民给你们磕头!求你们了!”

  业楚齐眼有动容,放于膝头上的手指蜷起。

  墨清漪却从始至终眸光冰冷,无动于衷,本来嘛,平民的生死又与他们何干?

  周遭的老百姓看着青年已经磕得头破血流,都心生不忍,但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不禁唏嘘。

  就在青年身体摇摇欲坠时,姜晩娴将他扶了起来。

  青年困惑的眼神中生出一点点的希望:“娘子是?”

  姜晩娴带着半脸面具,为了让对方知道她的善意,她将唇弯了起来。

  “你先起来,我是靖王身边的护卫,你方才陈情之事,靖王已经听到了。你放心,靖王会给你做主的。”

  青年眸光闪动:“多谢靖王!多谢靖王啊!”

  姜晩娴:“你确定你妹妹正在王兆潮的府上?”

  青年坚定点头:“确定!”

  话落,马车上传来业楚齐的冷哼:“多管闲事,妇人之仁。”

  他扔下一句,让队伍继续行驶起来。

  姜晩娴没看业楚齐一眼,继而询问青年的冤情。

  然后她带青年回去见业子骞,不料业子骞早就站在他们身后多时,方才青年说的,他都听见了。

  姜晩娴正要开口请业子骞帮忙,即便是卖姜家的人情,她都要帮青年就妹妹。

  有些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又有能力可以帮忙,她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便是姜家的家训。

  任何一个姜家人都会去做!

  可她还没开口,业子骞说道:“我们若是一走了之,只怕永宁县的百姓还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万事有本王。”

  姜晩娴和青年闻言都笑了。

  不过要去王兆潮那里救人容易,可要把他绳之以法却仍缺少证据。

  这时刘献跳出来,说他也当过难民,起初他们都被关在城郊废弃的城隍庙里。

  突然就被放出来了。

  姜晩娴和业子骞猜测,王兆潮押人是为了让他们看到永宁县在他的治理下长治久安。

  又将难民放出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制造机会救出被抓的辽人女子。

  然而他们脱离大部队后,墨清漪很有可能会在中途寻机将人放了。

  正在两难时,崔兰新的马车行了过来。

  “关键时候,还得靠我不是?”

  他撩开车帘地说,并示意姜晩娴和业子骞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会带人跟上了业楚齐的队伍,继续帮他们盯着人。

  无后顾之忧后,姜晩娴和业子骞开始分头行动。

  业子骞跟着刘献去寻那些难民,还有这些年被王兆潮玷污过的女子。

  有业子骞在,很多心存不满的群众纷纷站了出来。

  而姜晩娴则陪着青年,直奔王府救人。

  砰!

  姜晩娴一脚踹开王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