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周身兽皮,一双赤脚又黑又大,慑人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那两个牵他出来的壮匪,原本还是一番羞辱,说男人走得太慢跟没吃饭似的。

  实际上他们哪里给男人吃过饭?

  再接收到男人一记瞪视后,两名壮匪跟吃了哑药一样,撒腿就跑回了洞中。

  此刻就剩下男人跟姜晩娴在场。

  男人四肢都绑着锁链,链条很长,一直延伸到洞的另一头,它限制了男人的活动范围就在擂台上。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姜晩娴明显愣了一下。

  “阿契布?”

  看台上的业子骞也脱口:“魔人阿契布?”

  冯钰意外道:“看不出你们还有几分见识,没错,此怪物便是辽国魔人阿契布,也是她的最后一关。”

  冯钰冲姜晩娴高声:“你们两个,谁能打败对方,就能离开这里。”

  栓子连忙劝住冯钰:“哎呀二当家,这魔人阿契布是咱们倾百人之力好不容易才擒获的,您怎能擅自做主将其放了?”

  冯钰敲了他脑门一下:“你是耳聋还是耳背?我说的是他赢了才能走。”

  栓子苦脸揉脑门:“那不是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你觉得那女的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干掉阿契布?”

  栓子想了想:“说的也是,不过……会不会闹出人命啊。”

  冯钰:“闹出人命我顶着,你怕什么。”

  目光落到擂台上。

  听见姜晩娴叫出自己的名字,原本眼神无光的阿契布瞬间有了反应,他俯视眼前纤细的女子。

  说不上来原因,他竟觉得对方有几分眼熟。

  他盯着姜晩娴绝美的脸,用辽语问:“我们曾经见过?”

  姜晩娴无声摇头,脑中浮现的却是曾在战场上跟阿契布交手的一幕。

  阿契布右眼上最深的疤就是她划的,她又岂会不认识对方?

  阿契布盯着姜晩娴的双眼

  冯钰惊讶:“那怪物会说话?”

  阿契布被捕后,就没人听他开过口。

  “不是,她能听得懂辽语?他们聊什么了?”

  冯钰说完,栓子怀疑道:“此女枪法那么好,该不是辽人派过来的吧?”

  冯钰冷哼:“要是这样,就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你去安排一下,以防万一。”

  她在防着姜晩娴是来救阿契布的。

  “你们想多了。”业子骞的声音传来。

  冯钰扭头:“你何意?”

  业子骞:“如若真像你说的,他们怎么可能当众交流?”

  栓子:“二当家,他说的有道理啊。”

  冯钰再次敲了他脑门:“有道理个屁,你究竟哪头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栓子委屈:“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冯钰望向擂台:“你且先按我说的去做。”

  “是。”栓子走后。

  擂台上阿契布盯着姜晩娴的眼睛:她有一双战士的眼神。

  阿契布抬起双臂,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姜晩娴也二话不说,抓起手中长枪摆出了架势。

  方才失败下场的成峰并没有走,他现在在围观席看着擂台上的战况。

  他要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失败的。

  可当见到姜晩娴严阵以待的迎敌之势,他才知自己在姜晩娴眼里根本就不足为惧。

  而他并不起,因为姜晩娴此刻要面对的可是辽国魔人阿契布。

  那个名动朝堂和江湖,身高九尺的怪物。

  他想就是大周战神业楚齐站在魔人阿契布面前,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说实话,他不太想看到姜晩娴命丧阿契布手里的,毕竟都是大周的子民。

  此时,姜晩娴和阿契布对立良久,谁也没有先出手。

  在场之人全被他们紧张的氛围所感染,没有一个敢喘大气,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

  当阿契布脚尖轻微地移动,成峰便回想起他们围捕阿契布时,就见过他快速抬脚,将人踩成血雾的一幕。

  他想要提醒姜晩娴,谁知姜晩娴比他开口的速度还快,当即朝后闪退出两米。

  见状,成峰懵了。

  她那么敏锐吗?都没有见过阿契布出手,便知道会有危险?

  台上阿契布见姜晩娴很明智地脱离他的攻击范围,一双眼眸沉了沉。

  他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但没说出来。

  紧接着,他朝姜晩娴发起了进攻。

  他快速地奔向姜晩娴,再一记双拳坠地。

  他块头大,跑过来的罡风就能把寻常人掀倒。

  他握起的拳头堪比两颗巨大的石锤,落地的瞬间将地板砸出了大坑。

  砰!烟尘高涨!

  只见姜晩娴一个伶俐地起跳,避开了阿契布的一击。

  然而阿契布看着笨重,实则行动极为灵敏。

  他一击落空后,继续追击着姜晩娴。

  一个莽刚,一个轻盈。

  砰砰砰!

  在阿契布密集沉重的攻击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同时他们激烈的交手也点燃了围观者心中的热血。

  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叫喊声:“打啊!”

  “快打啊!”

  就见姜晩娴像一只滑不溜丢的泥鳅,分毫不差地穿梭在阿契布的攻击中,每每看似要被阿契布打中,事后总能毫发未伤,并能同时给阿契布一击。

  长枪划破那粗糙厚重的皮肉,钢仞带起的血丝鲜红,姜晩娴灵动地空中旋转,发丝与血丝,一黑一红交相呼应,像极了画卷上那一笔最豪情的挥洒,触及观望者心底的澎拜。

  不知不觉,之前还一个劲地喊着打啊!快打啊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只为更好地欣赏眼前精彩绝伦的对决。

  成峰、冯钰、栓子瞠目。

  业子骞沉脸,一双长眸眨都不眨地盯着姜晩娴所在,只要她有一点危险,他拼着暴露的风险,也会出手救她。

  而在台上的阿契布,作为跟姜晩娴直接交手的人,只有他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大周女子,身型如此熟悉。

  她的枪法和身法,跟多年前的那个男人实在太像了。

  “你是谁!”

  他开始暴躁,并且凭借自身优势,对姜晩娴进行了更加激烈的攻击。

  他巨大的拳头一次次落在姜晩娴的残影上,他觉得姜晩娴就是一只耗子,就跟多年前弄瞎他右眼的男人一样。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突袭大周边城。

  那个男人身披战甲,雷光打亮了他脸上可怖的青铜鬼面。

  他骑在黑色的战马上,手持千斤重的霸王枪,直奔而来。

  雨水用力地敲击在他的铠甲上,身后电闪雷鸣,宛如雷霆万钧为他开路!

  他势如破竹地来到阿契布面前,勒马举高前蹄。

  阿契布趁着惊雷晃白视野冲向马背上的男人,孰料对方料敌先机让他扑了个空。

  等反应过来时,右眼被利刃划过,鲜血染红视野……

  与多年前相似的一幕再次出现,姜晩娴的枪尖划破了阿契布的右眉骨。

  阿契布的右眼已瞎,他看不到血染红视野的一幕,但他能感觉到疼。

  当见到自己的鲜血流淌下来,失去右眼的痛恨再次迸发了出来。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朝着姜晩娴不断用辽语吼问,并比之前更加狂暴。

  擂台上的地板几乎被他敲碎。

  同时,角落里冯超和柳文才早已在一旁观察多时。

  冯超盯着台上姜晩娴的身影,眼有动容:“……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