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从发紧的喉咙中挤出声音:“晩娴,你舟车劳顿刚回府,晚上又要陪着齐儿进宫赴宴。府里的这些琐事,你就先别管了。”

  她重新攀上姜晩娴的手臂,掌心里全是汗,虽不情愿,面上还是端着和颜悦色:“你说的,母妃心里有数。”

  姜晩娴凝视袁思蓉的脸,回想当初嫁入王府前,祖奶就曾提醒过她,袁思蓉这位婆婆就是一只十足的笑面虎。

  人前笑脸,背后捅刀。

  姜晩娴以前没怎么在意,后来入府半年她才逐渐发现祖奶说得对。

  袁思蓉就是最阴的那一个,她想要对付什么人,有的是人给她当枪使,从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也正因此,姜晩娴怕她心里憋着坏,不把她的嫁妆老老实实地吐出来,才想以杀鸡儆猴的方式逼她一把。

  说到底袁思蓉就是再阴,也硬不过拳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姜晩娴见好就收:“那就都听母妃的吧。”

  她微微展颜,难得的笑意却让袁思蓉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姜晩娴才懒得管她高不高兴,如果是一位向着她的好婆婆,就不会觊觎她的嫁妆。如果他们业家有情有义,就不会忽视她在边关数次生死一线的付出。

  姜晩娴一脸坚毅地出去,在路过外面被打的赵嬷嬷时,她连看都没看。只是打了个手势,两名精兵便停手随她一同离开。

  袁思蓉在她走后,立即跑去查看赵嬷嬷的伤势。

  赵嬷嬷是她的奶娘,是看着她长大的,主仆二人感情深厚。

  此次赵嬷嬷吃了那么大的亏,袁思蓉眼底止不住地涌出愤恨。

  但在袁思宣出来时,她立马收敛了几分。

  袁思宣见姜晩娴不在了,才敢叫嚣道:“反了反了,那个死丫头连赵嬷嬷都敢打,日后还不得把王府闹翻天?”

  袁思蓉拿帕子沾眼角,面上委屈无奈,心里却在冷笑:

  翻天?她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如今王府的女主人,可另有其人。

  .

  途径花园时,姜晩娴屏退了手下。

  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毕竟心心念念盼了七年终于回来,谁会想到是这副光景。

  哪怕汴京城中正值冬去春来,都化不开她心底的心灰意冷。

  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边关。

  她苦笑地勾了勾唇,下一秒不知何处传来了女子的嬉笑声。

  她别的没听着,倒是听到了几声王妃。

  王妃?是在说她?

  循着声来到一处凉亭附近,她见到亭中的一主一仆。

  一名丫鬟正为自己的主子研墨,她边研边笑吟吟地夸赞主子的字写得好。

  说罢,还大张旗鼓得将女人在薄纱上写下的字悬于亭内的珠帘下。

  风起摇曳。

  远观,雪顶小亭坠满墨香,亭中佳人巧手执笔,雪莹浓墨相映成趣,怎能不算一幅生动的佳作呢?

  “王妃,您这字真是越来越得王爷真传了。要奴婢说,如今写得比王爷还要好呢。”

  “就你嘴甜,不过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王妃。齐王妃只有一位,不是我。”

  蓝衣美人的后半句,莹莹双眸似有雾气上涌。

  丫鬟绿意见状立马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

  “不就是个为母家守陵一去七载的挂名王妃吗?她走的这些年何曾管过王府一分?娘子对王府的付出,王爷和老王妃都看在眼里,绝不会委屈您的。”

  墨清漪柳眉疏解,淡淡颔首:“但愿吧。”

  绿意还想出言安慰主子,却见墨清漪正盯着她身后的方向小脸错愕。

  “主子?”

  绿意转身就见一名戎装笔挺,容姿娇丽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墨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