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鹿重新坐下后,就发现姜晩娴一直在望向一个地方。

  那里摆了张桌,正有说书的在唾沫四溅,让一帮听客聚精会神。

  很快,游鹿也成了其中一员。

  说书人说的是一对夫唱妇随的佳偶,远赴边关的故事。

  起初说的都很正常,什么郎情妾意,什么互相扶持,几经生死,不离不弃。

  还有少年将军跟夫人,智退蛮敌。

  说到精彩处,游鹿都忍不住咽下口中酒肉,高呼一声好!

  可后来她听着听着就不对了。

  “这不是将军在小河谷的那场仗吗?细节都一样!”

  这就很好理解了,这说书的篡改了她们在边关的事迹,把人物换成了业楚齐和墨清漪。

  游鹿气不过,加上几斤黄汤下肚,她当即就要起身破口大骂那说书的胡说八道!

  正主可在这儿呢!

  他搁那儿造什么马粪!

  但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肩头就被姜晩娴摁下。

  “继续听。”

  姜晩娴淡淡道。

  游鹿见原主都不着急,她也只能压下心头火。

  但嘴上仍忍不住嘟囔两句:“肯定是他们搞的鬼,真的太不要脸了。要打仗,就把您推出去。您拼死拼活挣下的功绩,倒成全了他们的佳话。”

  “好!”

  周围看客的叫好声,将她的埋怨掩盖。

  姜晩娴看着碗里的酒,指尖摩挲粗糙的碗边。

  说不气是假的。

  但从她接下齐王府上下的恳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算太难受。

  就在这时,有人前去说书人那里咬耳了几句。

  说书人继而开口又说起了别人的事迹。

  看客们胃口都被战王的事迹吊起了,自然不乐意听别的。

  说书人让大伙儿稍安勿躁:“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咱们大周过去声名显赫的姜家!”

  姜家二字,可谓是大周过去的顶梁柱。

  其威名远比现在的战王还要厉害几分。

  老百姓果然很买单。

  一听说的是姜家,纷纷坐回位子。

  在说书人的讲述中,姜晩娴等同再忆了一遍姜家先烈在战场上的事迹。

  其中包括她的爹爹、叔伯,堂兄长们。

  直到说到弟弟和爹爹的那次败仗,有人就不理解了。

  “姜家可是咱们大周的不败神话,怎么越到后来越不济?”

  “是啊,我家中有叔父曾有幸在姜国公麾下当兵。叔父说姜国公用兵如神,绝不会犯那种低级失误。”

  “嗨,再厉害也会老,再厉害的先人,也会有不成器的后人。”

  此言一出,很快得到一批人的认同。

  有人就问了:“那你这么说,是指姜小公爷无能,没有继承老国公的衣钵?”

  “不然姜家怎么都战死了呢?结果很明显嘛。”

  “这些人还真是一群白眼狼,姜家人尸骨都凉了还拿来诋毁!他们也不想想,能安然坐在这里嬉笑听书,多亏了谁!

  要不是当年姜国公和小公爷拿命守城,当初那一役,辽人二十万大军足以直捣黄龙,打进汴京!他们早就成一堆尸骨,还能在这儿嚼舌根?”

  游鹿气不过,当即又要起来发飙。

  她也打定好了主意,就算事后受到责罚,她也认了。

  但在受罚前,她要把那些说风凉话的人统统打得满地找牙,方解心头之恨!

  姜晩娴了解游鹿的性子,在她动心思前,便勒令道:“莫要冲动。”

  游鹿噘嘴:“是。”

  纵有千般不愿,她也不会忤逆姜晩娴的命令。

  大伙儿议论得热火朝天,说书人接下来说的事,可谓让全场炸开了锅。

  他说,姜家满门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