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白冬青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

  这时,姜云绾才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

  她害怕而又紧张地看着白冬青,一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的样子。

  随后,又连忙摇头道,“爹,没有这回事!方才的话都是我胡说的!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那些都不是真的!”

  不过,姜云绾越是这样,白冬青才越是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远在边疆,京城虽有眼线,可京城与边疆相距甚远!

  姜云绾说的那些话,有些事他是知道的。

  但是有些事,还没有传到他的耳中!

  比如……苏心柔接客还债的事!

  白冬青如同被雷劈了一下,高大的身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这才堪堪站稳脚步,瞠目结舌的看着姜云绾,“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她们还做了什么?!”

  “没什么……”

  姜云绾连忙摇头,“爹,真的没什么了!”

  可她越是这样,白冬青便越是觉得,姜云绾是在帮苏心柔隐瞒!

  一旁的福云“适时”接话,默默补刀——

  “小姐,还有您哥哥的死因也很蹊跷呢!不是与苏雪雁他们有关么?”

  ——福云暗搓搓补了第一刀。

  “还有白如风!或许如今该叫他吴如风?他又不是白大将军的亲孙子!奴婢觉得该告诉白大将军……”

  只是这“第二刀”还没补完,便被姜云绾低低地喝止了,“福云,住嘴!”

  嗯……喝止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关键信息刚好全都说出来了!

  主仆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福云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小姐。”

  一旁的白冬青,只觉得天都塌了!

  相比唯一的儿子白战的死、还有他唯一的亲孙竟然非白家血脉这两件事,苏心柔被迫接客还债,又算得了什么?

  白冬青脸色灰白,眨眼间便如同苍老了数十岁!

  他嘴皮子颤抖着,半晌才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为父知道了。”

  “爹,方才的话都是我有口无心!是娘和大嫂,这阵子与我过不去,我才故意编排出这些话来气一气她们!那些都不是真的!”

  姜云绾一脸无辜的替苏心柔她们“辩解”。

  但是这会子,她越是替苏心柔她们说话,白冬青便越是明白,姜云绾这是要粉饰太平!

  有口无心的话,往往才是真相!

  “爹,你的身子要紧啊!”

  看着白冬青踉踉跄跄,姜云绾连忙扶住了他。

  她面色担忧,“不管娘做了什么,肯定都不想让爹知道,否则爹会生气、会把自个儿气垮!您千里迢迢回京,如此辛苦……”

  “别说了。”

  白冬青出的气儿比进的气儿还多。

  早在姜云绾说起苏心柔都做过什么好事时,张婆子便察觉不妙,已经脚底抹油、偷偷溜去给苏心柔通风报信了。

  因此,这会子也只有姜云绾他们三人在场。

  “爹,实不相瞒,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哥哥的死因。如今既然爹回来了,这事儿就该交给爹才是。”

  顿了顿,姜云绾又故意道,“毕竟,除了我和哥哥,爹也没有第三个孩子了!哥哥没了,今后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

  “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连带着哥哥的那一份!让哥哥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她咬着唇,哽咽着擦了擦眼泪。

  她的故意试探,让白冬青眼神微微一颤。

  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没有说出白柳柳的存在!

  他只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你能有这份心,为父很是欣慰。”

  姜云绾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勉强。

  她的心,一点点坠入了冰窖中。

  白冬青可是她的亲爹啊!

  为什么,他还比不上姜敏之这个养父对她十分之一的疼爱?!

  “那,爹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白冬青捂着心口。

  “这偌大的府邸,莫非一直都是这幅光景?”

  姜云绾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爹既然已经回京,想必会不断有人登门拜访。到时候,爹总不能把人全都拒之门外吧?”

  她倒是要听听,白冬青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若他如苏心柔一样,也是个厚颜无耻的,想让她出钱贴补白家……

  她对这个亲爹,便也彻底寒心了!

  但姜云绾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冬青非但与苏心柔一样的厚颜无耻,甚至与苏心柔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应了苏雪雁对她的那一句嘲讽——这白家上下,都把她当摇钱树、把她当**利用!

  白冬青有些难为情的看了姜云绾一眼。

  犹豫再三,他这才低声道,“云绾,这些年让你流落在外,是爹不好。”

  姜云绾呼吸一窒,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只听白冬青又道,“虽说我一个当爹的,不能向女儿伸手……但姜家把你视作掌上明珠,当亲生女儿疼爱。”

  “如今,也只有你积蓄丰厚了!这样吧。”

  不给姜云绾说话的机会,他便一锤定音,“为父也不为难你,你这就派人送十万两银子过来。”

  “为父立刻命人购置家具等,好好布置一下府中。过些日子,毓宝和如风的满月宴,为父也才有脸请同僚、故交等来府中小聚。”

  姜云绾:“???”

  亏她还对白冬青抱有一丝期待,认为这个亲爹与苏心柔不同。

  如今才知什么叫做“一丘之貉”,才知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被窝里,怎么可能睡出两种人?

  白冬青与苏心柔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他会不清楚苏心柔的为人?

  原来,他自己也是这样卑鄙之人啊!

  “爹,你说什么?十万两银子?”

  姜云绾强忍着满腹怒火,“爹应该知道,娘偷空了我的库房,拿走了足足几十万两银子的事吧?这笔账,我该找谁算去?”

  “加上爹方才说的十万两银子,是打算一起还给我么?”

  福云方才明明也都说出了、白如风是苏雪雁和吴青荣生下的野种一事。

  没想到,白冬青居然还在提给白如风办满月宴的事?

  这是上赶着给他儿子头上戴绿帽、上赶着混淆白家的血统?!

  “还给你?”

  白冬青皱了皱眉,显然这话他不爱听,“你是我的女儿,为白家付出是理所应当,怎么还找为父要偿还?”

  听到这话,姜云绾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了!

  她忍不住怒声质问,“白冬青!你当真是我亲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