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台一场盛宴,原本举国同庆,天下同欢。

  谁也没有想到,青龙台之上,会发生那样的风波。

  皇帝突然晕厥,一时之间无暇顾及封口。

  只是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偌大的大夏上下,早已传遍了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

  谈起这场青龙台盛宴,所有人都心神忐忑到极致。

  一个个地,背地里商量着什么。

  天下百姓,众说纷纭。

  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今皇上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一点点的开始坍塌。

  从前的他们都从来不怀疑当今皇上对百姓的体谅。

  可经此一事,众人方觉,他们不过只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

  若是有用,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存活上几日。

  如果是无用,随时都会被抛弃被斩杀。

  四方百姓,无不满是惶恐。

  ……

  各国使臣也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落脚之处。

  虽然他们一个个看着都十分狼狈。

  可是,回去之后,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各国使臣全都忍不住心下畅快淋漓。

  “没曾想,这大夏的皇帝竟然如此龌龊!”大楚使臣一边包扎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忍不住冷笑出声,“看来此次回去之后,我必当禀报皇上。这大夏皇帝,并不足为惧。”

  身侧跟随着的护卫也不住点头。

  “不错,今日这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只可惜,这中途杀出了那两位姑娘,若不然,只怕今日还会更加精彩。”

  提到那两位姑娘,大楚使臣眼神阴鸷了下来,也什么时候倒吸了口凉气。

  他攥紧拳头。

  “待我朝皇上踏破大夏之际,便是那两个臭丫头葬身之时!”

  ……

  大启使臣的驿馆内。

  陆长宁刚回到住处,就发了好一通火。

  直到现在,她都想不通,那个云知微到底是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自己的神鸟飞到了她的画上去。

  而自己只能招惹来乌鸦。

  她的药物,那可是世间最神秘的存在。

  当然不可能出此差错!

  陆长宁满身狼狈不堪。

  刚回到住处,她已然不复在众人面前的惺惺作态,彻底恢复了自己本来面貌。

  “该死!该死!”

  满心愤怒汹涌,她毫不留情,抬起手来,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砸落。

  “小姐。”身侧的婢女战战兢兢,“小姐您别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真不值当了!”

  陆长宁咬牙切齿。

  “我如何能不气?已经整整两次了,我都败在了她的手下!这一次,甚至还输掉了玄月枪!”

  一想到那玄月枪被输掉给了云知微,陆长宁更是恨不得一口鲜血吐出。

  那玄月枪可是她府内的宝物。

  玄月枪并不是什么珍贵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

  可它特殊在,那是她的父亲陆将军当年挚爱的武器。

  从前父亲不论行至任何地方,此枪都从不离身。

  它曾跟随父亲陆风上阵杀敌,斩杀无数敌人首级,立下了赫赫战功。

  此乃父亲荣耀的象征。

  也是父亲身份地位的象征!

  父亲的那些旧部下,全都默认,见此枪如同见父亲。

  玄学枪,依然是陆家传承身份地位的象征。

  可今日,她却将此枪输掉了!

  陆长宁坐在椅子之上,脑海之中翻滚着方才青龙台盛宴之上发生的点点滴滴。

  方才宴会之上,人多事杂,还来不及细想这些。

  可此时安静了下来,复盘起发生的种种。陆长宁几乎要吐血。

  “云知微,那个**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想要我的玄月枪!就是故意在比赛的时候动了手脚!”

  满口银牙咬碎,陆长宁这张脸变得通红,浑身的愤怒汹涌而至,气得她恨不得一刀斩断了眼前的桌台。

  身侧的婢女也吓到了。

  她虽然知道陆长宁本人并非传言之中那般性格温和。

  可是,自从跟随长宁郡主这么多年,她也从未见到过长年郡主露出如此神态过。

  “小姐……”婢女战战兢兢,再又道:“您千万别生气,再说了,那玄月枪不是还在您手上吗?”

  “只要玄月枪一日还在大启,还在将军府,还在小姐您的手上,谁都拿不走它。”

  陆长宁眉头轻挑。

  随后,那紧紧皱皱的眉宇一点点的松懈下来。

  “你说得对!玄月枪,只要一日在我的手上,那就是我的!”

  “云知微那个**人,还想要我的玄月枪?简直做梦!”

  陆长宁说着,又再想到了其他,无比严肃的叮嘱着。

  “记住了,今日在此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不得透露出去!若是今日与我有关的事情被传到了大启……”

  陆长宁的眼神冷了下来。

  冰冷的眼底,翻滚着无尽的杀气。

  身侧的侍女见此,身躯一僵,随后连连点头。

  “小姐,您放心,奴婢自然不会多言。只不过……”

  那婢女指了指隔壁。

  陆长宁转过头来,看向了身旁一堵墙。

  她再又轻哼一声,眼底尽是说不出的嘲讽与不屑。

  “风北尘?那个没用的东西,我也早已经警告过他,他断然不敢胡说八道。”

  “你可别忘了,那个风北尘是什么身份?若非是看他好拿捏,你以为,本郡主会求太后带他前来大夏?”

  “我猜,他说不定现在正在房间之中瑟瑟发抖呢!毕竟,想来,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身侧的婢女闻声,点了点头。

  随后,她捂着嘴,“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前阵子风公子独自一人上街,差点就被这大夏的两个人贩子给卖了!”

  陆长宁眼底嘲讽之色更深了。

  “看吧,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就说带他来是对的。也只有他,才不会对本郡主产生任何威胁。”

  “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能被两个女人贩子卖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说的对,说不准风北尘现在正躲在房间之中害怕呢。”

  说着,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全都止不住笑了出来。

  而此刻,隔壁房间之中。

  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的风北尘,并不似那主仆二人所想象中的那般害怕。

  刚从青龙台归来,风北尘就已遣散了身边伺候的人,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之中的椅子上,轻闭上了眼睛,似在假寐。

  空气之中很宁静。

  可是,他闭着眸子,耳朵却是微不可见的轻轻的颤动,仿佛在透过着空气,听着其他什么声音。

  不错。

  他就是风北尘。

  也是当日,云知微在集市之上随手救下来的那个男子。

  当日,风北尘差点被两个女人贩子卖掉。云知微路过,替他解了此局。

  可现在,风北尘哪里还有当日在街道之上那般瑟瑟发抖与老实单纯?

  他突然睁开了眼来。

  那双冰冷黝黑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眼眸之中,翻滚起万千的波澜。

  他的唇畔也扯开了若有若无的邪肆。

  他的指尖随意的把玩着一个已经早已洗得发白的锦囊。

  许久之后,低声叹道。

  “几年不见,你倒是本事见长了。”

  “轻风…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