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沈清柯快步上前弯腰扶人,“老伯,你都谢过多少次了?!”

  沈清棠朝老太太伸手。

  年轻妇人见沈清棠弯腰都困难,忙自己起身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老汉这才开口介绍,他指着老太太,“这就是我老伴。”

  沈清棠和沈清柯齐喊:“大娘好。”

  年轻妇人就是老汉的儿媳妇,小男孩就是他孙子。

  “爹爹说,是你们帮着他凑够大头,他才能把我儿赎出来。”年轻妇人说着又要跪下,“恩人,谢谢你们!”

  沈清柯本着男女之防,不好碰她,只道:“互相帮衬而已,老伯也帮我家许多。”

  沈清棠弯腰困难,提前拦住她,“你要再磕头那我也给你磕一个?”

  谁敢用沈清棠磕头?

  吓得年轻妇人连忙站直身子。

  互相寒暄过后,老汉和年轻妇人帮着把十卷草苫子装在爬犁上。

  沈清棠再拜托老汉帮忙把肥皂和香皂回城路上给沈炎。

  老汉连声应下,双方告辞。

  回去的路上,沈清柯有些雀跃:“等回去把草苫子铺好,就能过个踏实年了!”

  ***

  新送来的十卷草苫子,每一卷都很长,原本是为了盖蔬菜大棚用,现在变成小棚,还得裁剪开。

  当初沈清棠让老汉编草苫时,不光有长短之分还有薄厚之分。

  之前拉回来的几卷草苫子,都是短而厚的,用在了偏房顶上。

  后来这些草苫子,大都是长的。

  略薄一些的要盖在棚顶上,厚一些的要挡在下方防风雨。

  烧制玻璃的事得等到春暖花开才能研究。

  眼下只能用糊窗纸粘在一起,把整个蔬菜棚外侧贴起来。

  透光性倒是有保障,但是保温性跟塑料布或者玻璃比起来差了不是一个段位。

  没有保温性,大棚就谈不上优势。

  另外,糊窗纸韧性再好也是纸,防风和防水性也都差了一大截。

  为此沈清棠想了两个办法,一是引入温泉水,在大棚里走些竹管,利用水车让温泉水循环起来。

  这样能保证大棚内的温度。

  第二个办法就是用老汉打的这些草苫子。

  天晴无风时,把草苫子卷起来,让蔬菜棚沐浴在阳光下。

  若是晚上降温或者有风雨雪时,就把草苫子铺开遮住大棚以达到保温效果。

  年前时间太紧,水车和竹管来不及布置。

  只能用草苫子应付一段时间,晚上再添两个炭炉子保持棚内温度。

  沈清棠和沈清柯出来拉草苫子时,沈屿之正弯着腰收拾大棚里的地。

  大棚整体呈拱形,两边矮中间高。

  高的地方能站直身子,矮的地方只能弯着腰。

  最矮的地方甚至得弯腰低头屈膝。

  刚开完荒的土地还需要平整后分成一小块小块的菜圃。

  不同的蔬菜种要种在不同的菜圃里。

  种完以后还要浇透地。

  晚上沈屿之和沈清柯从大棚里收工出来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膝盖上满是泥土。

  他们父子个子高,在最矮的棚边只能蹲着或者跪着收拾。

  偏生这俩姿势都不易长久保持。

  要么麻腿要么膝盖疼。

  洗干净手,吃晚饭时,沈屿之感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在福中不知福。

  以前在京城时,我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觉得花草比人单纯干净。

  伺候花草比伺候人轻省。

  现在想来,那会儿轻省是因为我用的锄头都有下人递到手里。

  种的菜园、花圃是园丁给我翻好土。

  我其实真正做的不多。

  今儿才知道,种地原来这么累!”

  “种地累,累的是人。累了到头一觉到天亮,心里是舒坦的。以前在京城人是舒坦的,不过整日勾心斗角累的是心。

  心累了难歇息,睡觉都不安生。

  若非得选一样,我选种地。”李素问把盛好的饭菜给沈屿之端到手边。

  恰好见他累的拿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心疼道:“又不是急着明日吃蔬菜,你们爷俩这么拼做什么?晚一天弄好又没什么妨碍。”

  沈屿之“嘿嘿”笑了两声,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疼的手腕,“明儿不是大年三十吗?想安安心心过个年。活干不完,心里总惦记着。”

  李素问轻叹,“是啊!从进山谷到现在,三个月了,除了刚下大雪那几日,咱们都没休息过。

  过年这两天说什么也得好好休息休息。”

  ***

  大年三十,除夕,大雪。

  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飘起了雪。

  累了许久的沈家人干脆一觉睡到晌午才起床。

  其实在来山谷之前,多数大乾人本就一日两餐。

  到山谷之后,沈家人劳动量大饿的快,加上沈清棠是孕妇才开始一日三餐。

  午餐理所当然很丰盛。

  青菜、蘑菇、黄瓜、自己做的肉丸子。

  还有沈清棠之前在山洞里晾晒的腊肠。

  沈清棠认为腊肠晾晒多久取决于个人口感。

  喜欢有嚼劲吃那种硬邦邦的,就多晾一段时间。

  喜欢吃软一点儿的就少晾一段时间。

  沈家人没有想磨牙的,过年取下来一次性上锅蒸好,放凉,放在户外冰箱里,随吃随取正好。

  季宴时倒是偏爱略微硬一点儿的。

  午饭重头戏是铁锅炖大鹅。

  鹅毛中的小绒毛沈清棠收了起来,打算好好处理下能不能杀菌消毒去异味。

  看能不能处理成功给肚子里两个小家伙做个出门的羽绒外套。

  沈清柯宰杀大鹅已经熟门熟路。

  他杀鹅时,小迷糊那个好事的非要在跟前看着,轰都轰不走。

  直到沈清柯一刀放了大鹅的血,大鹅垂死挣扎时,小迷糊才终于受到了惊吓,扑腾着翅膀飞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迷糊看见沈清柯就绕着走。

  沈清柯在这边杀鹅,沈屿之那边就开始起锅烧油。

  过年也添了新锅。

  小铁锅八十文,大铁锅一百五十文。

  大鹅一百八十文一只。

  这顿饭确实挺值钱。

  沈屿之烧油是为了开锅。

  铁锅都得开锅,要不然特别容易生锈。

  还容易糊。

  待到大鹅处理干净,剁成块。

  铁锅放入冷水和大鹅以及葱姜蒜和少许白酒。

  水开后,撇去浮沫,继续炖。

  与此同时还要准备糊在锅边的饼子。

  沈清棠是技术指导,李素问负责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