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盘点。

  沈记果蔬生鲜铺子:

  零售收入去掉拉拉杂杂诸如办市籍、交税、印刷会员册子、海报、买农具等各项支出,余一百九十九两银子及七百二十文。。

  入会费总共七十二两。

  会员储值五百五十两银子。

  收入共计八百零九两银子及七百六十五钱。

  买铺子、买耕牛以及羊和猪总花费三百一十点五两银子。

  再减去办市籍、交税等等各项支出。

  再还公中十四两银子。

  给郑老伯发了五百文工钱,还给了二百文奖金。

  最近着实太辛苦。

  在沈清棠的提议下,沈屿之给自己发了两份工钱,一份大棚一份果蔬生鲜超市掌柜的,总共一千文。

  给李素问、沈清柯各发放五百文。

  沈清棠没要,她没怎么出力不用算工钱。

  最终闰二月结余五百八十五两银子及五百二十文钱。

  交到公中一百两银子。

  因为涉及会员储值,不能像之前协议的交一半。

  李素问抱着沉甸甸的银袋子,乐得合不拢嘴,“如果咱们能一直这么赚钱多好?”

  “想什么美事?”沈屿之摇头,“三月了,园户们也都开始种青菜。地里的野菜也开始长。下月的菜怕是要开始便宜咯!”

  “挺好的。”沈清棠觉得是好事,“虽说下月开始赚钱就少了。但是对咱们来说也能松一口气。咱们家的蔬菜哪怕日日限量售卖,也才堪堪供应。

  下个月要再这样,咱们蔬菜怕是要断供。到时候倘若会员们闹着退费,咱们怎么办?”

  买铺子的钱相当于预支收益。

  真闹退费沈家还不起。

  因为买铺子的钱就是透支来的。

  无论古今,所有超前消费都是有风险的。

  沈屿之点头,“清棠说的对。我宁愿竞争对手多些便宜点买菜,也好过如今每日绞尽脑汁每天盘算菜能不能供应上。

  别说我,郑老伯一把年纪都被逼得开始学算术,你们敢信?”

  沈记生鲜超市开张时,种绿叶菜的两个大棚已经到了收获时间。

  每个大棚按最低供应量算大概有五百多斤,事实上全部加起来能有差不多七八百斤。

  两个蔬菜棚这些天总共出菜一千五百余斤。

  按每日供菜一百斤算,才刚刚够半个月的量。

  可想而知,开门营业这一个月多点儿沈屿之每日活都过得水深火热。

  当然,沈屿之也不能凭空变菜,既然能挣扎供应一个月的蔬菜还是因为有其他菜。

  一部分是沈清棠年前种的香菇、蘑菇、木耳等。

  尤其是菌菇类,一茬一茬的长,每天至少能给沈屿之解决十分之一的烦恼。

  其次是,沈清棠做的猪皮冻、腊肠等熟食,每日也能给沈屿之解决十之一二的烦恼。

  这样相当于蔬菜大棚每日还要供应七十余斤蔬菜。

  但是,绿叶菜为主要供应棚,不代表其他棚不能供应。

  像黄瓜、茄子等都陆续成熟,慢慢从日收十来斤到日收几十斤。

  就这样此消彼长,沈记果蔬生鲜铺子才维持至今。

  下个月其他大棚的蔬菜也会陆续能收获,应当还没什么问题。

  第一个蔬菜大棚里补种的油麦菜已经马上又能收割。

  不过,郑老伯再三强调,“种完这一茬,要让大棚里的土休息休息。土生万物但也有灵。不间断的种植会让土地公公生气的,土地公公要是生气,咱们就种不好菜。”

  郑老伯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就归结为神灵说。

  但,沈清棠明白,植物生长是要从土地里吸收养分和水分。

  一茬接一茬的种,肯定会严重破坏土壤生态。

  沈屿之也明白这个道理,表示等露天的菜发芽,就让这两个大棚的土好好休息。

  也会去买一些粪肥上到地里,增加土壤肥力,等秋天再种。

  沈家的蔬菜供应危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其他人眼里,沈记果蔬生鲜超市是很牛叉的存在。

  不仅大冬天能变出绿叶蔬菜,连黄瓜茄子都能种出来。

  果蔬生鲜超市里的蔬菜种类越来越多。

  才一个月,沈记果蔬生鲜超市在北川已经无人不知。

  包括沈家大房二房。

  二伯一家还好,大约是刚收了沈清棠家主动送出的香皂配方,也或许是还没收到消息,至今还没出现。

  大房就不一样了,就算本来没听见消息,有沈清丹在,也得知道。

  于是,在沈清丹打完借条的第二日,大伯一家就上门了。

  好在他们来的时候,当日的蔬菜已经被抢光。

  沈清棠和李素问正在打扫残局。

  沈屿之赶回家种地,卖完就回了山谷里。

  沈清柯还在书局打工。

  自从那晚吃饭,被沈清棠骂醒后,沈清柯像是终于破茧的蛹,长出了属于自己的翅膀。

  理想主义的沈清柯消失了,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终于明白这世界并非除了黑就是白。还有灰色地带。

  用通俗的话形容现在的沈清柯的思想就是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

  用唯美的童话形容就是柯王子终于从象牙塔里走了出来。

  不管县试的局中局计中计真相如何,他到底是真案首还是假案首,反正最终他都如愿成了童生。

  亦能沉下心在书局打工看书。

  书局生意越来越差。

  老话说饱暖思**.欲,当人们吃饭都成问题时,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上学的人也越来越少。

  书局掌柜,经常跟沈清柯诉苦,说单靠北川这些贵族买书买文房墨宝已经渐渐养不起书局了。

  不要说盈利,交税都勉强。

  **

  总之大伯和大伯娘到果蔬生鲜超市时,只有沈清棠、李素问在。

  季宴时也在,只是在后院带孩子。

  沈岐之目光在空荡荡的店里扫了一圈,皱眉问沈清棠,“你父亲呢?”

  “回家了。你有事?”

  沈岐之拉下脸训沈清棠,“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教养!开口说话连个大伯都不叫?”

  “那你也得配啊!你一把年纪为老不尊遇事把我推出去算哪门子大伯?我侥幸不死,好不容易捣鼓出点儿能养家糊口的香皂配方,你张嘴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大伯?”沈清棠也不给沈岐之好脸色。

  没人规定分家了还得做好亲戚。

  以前她是怕沈屿之伤心,看在沈屿之的面子上才故作大方称呼他一声大伯。

  如今沈岐之伙同祖母一起伤害沈屿之,沈屿之自己都冷心,不想跟他们多走动,沈清棠自然更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沈清棠话说得极为不客气,“你们若是来买菜,抱歉,菜已经卖空了。明日请早。你们若是来还钱的话……”沈清棠朝沈岐之伸出手,“一千五百文。给铜板或者银子都行。”

  做生意的,哪有不备着剪刀的,给多大银子都能给他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