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染布给季宴时做衣服。

  染布需要染料。

  沈清棠做香皂时储备的材料里有两种能染红色。

  一种是凤仙花粉,还有一种是茹(rú)藘(lǘ)。

  茹藘就是茜草,根部能做红色染料。

  这玩意山上就有,沈清棠无意中看见想方设法挖了些回来,想着染香皂用。

  茜草的根系比较发达,即使冬天,地上的茎残,底下的根还盘根错节。

  主根下面生着数十条支根。

  沈清棠挖掘时花了不少的力气。

  她把找出来的茜草根,洗净削皮。

  红棕色的表皮削开,里面是黄红色的木部,折断就能看见淡红色断面。

  泡在热水里,一会儿就呈淡红色。

  淡红色肯定不行,沈清棠把所有的茜草根都泡进去,还加了些凤仙花粉。

  水明显呈了深红色,怕颜色不够深,沈清棠还把砚台找出来,磨了点墨出来加进去。

  至于墨染衣服会怎样,那得染完才知道。

  觉得颜色足够深,沈清棠才把白色棉布捆扎结实泡进木桶里,上头压着一块石头,省得棉布浮出水面染色不均。

  ***

  翌日,雪终于停了。

  早晨推开窗,看见太阳升起,沈清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第一天下雪到现在已经一周,终于看见天气放晴。

  她是家中第一个醒来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月份大的了关系,她觉变少,晚上睡不着,早晨会早早醒来。

  沈清棠低头,看着自己鼓鼓的肚子,轻轻拍了拍,“小宝宝,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问完自己笑了,“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

  话音刚落,肚子里有了动静。

  现在已经怀孕快七个月,肚子里的小宝宝动起来越来越有劲儿。

  能明显感觉到腹壁上被碰到的动作。

  沈清棠眉眼越发温柔。

  穿越前,她亲人缘单薄,不止是父母对她不好,她还不孕。

  高中那会儿,沈清棠例假总是不准,就去看医生。

  她那会儿脸皮薄不敢去大医院,就找了个小诊所。

  大夫说这种情况得服避孕药调理。

  当时年幼无知,沈清棠信以为真,每次迟迟不来例假就服用。

  等上大学才知道碰见了庸医,然而为时已晚。

  别说她本就多囊,就是正常人吃这么久的药也会变成不孕。

  沈清棠成为网红后,没少求医问药,然而被判定几乎没生育的可能。

  做好了当一辈子丁克的打算,没想到穿越后就喜当妈。

  沈清棠一点儿都不排斥这个孩子,更不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

  只是怕照顾不好这个小生命而已。

  沈清棠等着肚子里的宝宝安静下来,才抬头。

  对上季宴时直勾勾的眼睛,吓了一跳。

  轻抚心口,抱怨:“少爷,下次能不能给点儿动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季宴时没理她,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沈清棠忽然想起,似乎那晚在饭馆他就**她肚子。

  也是从那天起,他就没扔过她。

  沈清棠这会儿心情好,主动开口:“你不扔我是因为我肚子里这个小宝宝吗?”

  季宴时没回她,依旧盯着她的肚子。

  “你喜欢小孩子?”

  季宴时依旧没说话。

  “你现在看没用,过几个月他(她)才能出来呢!到时候请你喝喜酒,你要记得准备小礼物!”

  季宴时还是没说话。

  沈清棠:“……”

  唱独角戏好无聊。

  她也不再理季宴时,推门出来,到院子里先看昨晚做的蜡烛。

  蜡烛是油做的,很好脱模。

  灯芯略有一点儿歪,但是问题不大。

  总体来说算是成功的。

  沈清棠很满意,想着一会儿吃过早饭再做一个。

  接下来先去温泉边儿绕一圈。

  看看果蔬长势,以及养着的鱼。

  散养的鱼不容易死,但偶尔也有死的,得捞出来。

  转这一圈再回来,沈屿之夫妇已经相继起床。

  沈屿之端着刚拌好的麸皮和昨晚剩的生菜叶去喂鸡鸭鹅。

  小家伙们越长越大,饭量也越来越大。

  之前都是喂小米、小麦。

  现在粮食告急,只能把麸皮掺进去喂。

  沈屿之见沈清棠从温泉边儿回来,一边儿往槽里倒食,一边问沈清棠,“菜都挺好的吗?”

  沈清棠点头,“挺好的。我看见茼蒿应该马上能吃,菠菜、白菜都长势很好,再过几天应该能吃。”

  这些菜自己吃不过来,过两天还可以再卖一部分。

  正好马上要过年,可以小赚一笔。

  李素问在烧火做饭,闻言道:“那挺好,能过个丰收年。”

  沈清棠点头,径直走向染色用的木盆。

  木盆里的水没有上冻,但水也冰凉,沈清棠不想碰冷水,恶向胆边生挑战指使季宴时。

  她朝站在露台上发呆的季宴时招手,“少爷,来帮个忙,把布捞出来。”

  沈清柯起来,恰好听见这句,嗤笑:“他不使唤你就不错了!你还想使唤他?”

  沈清棠无所谓地耸肩,“事在人为嘛!”

  反正不成功也损失不了什么。

  季宴时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沈清棠再接再厉,“你不帮我把布捞出来,我就不让我娘给你做衣服。”

  季宴时依旧没动。

  沈清棠也不气馁,换个威胁:“你不捞布出来,中午就没肉吃。”

  季宴时飘过来。

  沈清棠见有戏,补了一句:“捞出来拧干,要不然扣你一块肉。”

  沈清柯:“……”

  抱臂站在露台上看热闹。

  季宴时抬起手,染好的布就凭空从木盆里飞出来。

  沈清棠连忙躲到一边儿,以免被溅湿衣服。

  主要染上色不好洗。

  季宴时手腕一翻,还滴着水的布就开始凌空转起来。

  过了会儿,沈清棠见布上不再滴水,主动伸出双手,“好了,给我吧!”

  季宴时收回手,一块近乎黑色的布料落在沈清棠手上。

  沈清棠指着水桶,“把水倒了再帮我打一桶水来。”

  走到半路的沈清柯朝沈清棠竖起拇指。

  他本想过来去倒水、提水。

  总不能让沈清棠一个孕妇干这种活。

  季宴时当然不动。

  俨然已经掌握了跟季宴时沟通技巧的沈清棠言简意赅道:“不干活扣一块肉。”

  季宴时看向沈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