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失神地盯着面前的某处,语气中也带着淡淡的伤痛。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清宁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霍西沉抬头看了看手机,脸色倏的一沉,刚刚悲伤的氛围一瞬间消失了。

  “咔哒”一声,车门打开。

  “你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所有的条件都是为了你好。”

  沈清宁下车,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心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此时不远处的大厦楼顶,霍庭州拉上了落地窗的窗帘。

  房间深处的椅子里,窝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皮肤白的像血一样,眉眼深邃,英俊的像是大英博物馆里的雕像。

  “Fred。”

  霍庭州对着Fred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我会推进秦舒的病情,让楚月那边准备好。”

  霍庭州点点头。

  如果沈清宁在这里一定很难相信,看上去桀骜难驯的霍庭州面对Fred竟然也会这么谦卑。

  “没问题,楚月那边随时都可以,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做不是把沈清宁往外推吗?”

  霍庭州皱眉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说的效忠我不是效忠我,而是效忠沈清宁?”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两个合作的条件中应该有关于Lilian的部分。”霍庭州艰涩地开口。

  “原来是因为这个。”Fred笑笑,白皙的手指玩弄着手中的钢笔。

  他很瘦,手背雪白,皮肤下的青筋很是明显。

  “霍庭州,别像你爸爸似的,为了一个女人困住自己,我们要做的是拿下霍氏。”

  霍庭州点点头,眼神低垂下去,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里面带着晦涩不明的神情。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好的。”

  ……

  此时,霍西沉已经回到了家里。

  几个医生忙进忙出,每个都眉头紧锁。

  透析出的液体一袋一袋被拎出来。

  “阿姨今天突然严重了,需要在另一只胳膊上造瘘了。”楚月站在霍西沉身边,面色有些沉重。

  “西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赶紧给阿姨捐肾。”她伸手抓住霍西沉的手,语气急切。

  听上去就像需要肾脏的不是秦舒而是她自己一样。

  “病人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之前还是半个月透析一次,恐怕之后需要隔一天透析一次了。”为首的医生看到霍西沉走了过来。

  他将病历递给霍西沉。

  “之前的旧疾再次发作了,现在需要在左手上造瘘,并且尽快找到肾源。虽然可以透析,但是这样长期对病人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陈医生,如果安排换肾手术的话,最快是多久。”霍西沉问道。

  “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陈医生按了按发痛的眉心。

  “西沉,你别犹豫了,就让我来给阿姨捐肾吧。”楚月抓住霍西沉的手,抬头看着霍西沉:“阿姨的病一天都不能拖延了啊。”

  霍西沉没说话,只是将楚月的手从胳膊上拉下去。

  “我会让律师拟好婚前协议,手术的事情再等我考虑一下。”

  霍西沉说完,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只剩下楚月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为什么,秦舒都严重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让我换肾。”

  陈医生站在楚月身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女士的身体,恐怕需要用其他的药物了,如果换别的药物的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到时候我们会露馅的。”

  “那就给我试!”楚月捏紧了拳头,“我还就不信了,事关自己母亲的身体,霍西沉能不管不顾!”

  “好。”

  一门

  霍西沉站在门口,听着外面两人的话。

  他没有直接走进秦舒的房间,而是站在走廊上,轻轻点燃了一支烟。

  吐出的眼圈将他的脸蒙在中间。

  楚月还真的把他当成**了。

  ……

  古堡的窗子外,树木的叶子已经泛黄。

  沈清宁站在窗口,出神地注视着手中的戒指。

  红色的宝石被雕刻成爱心的形状,散发的红色的光十分耀眼。

  镶边的黄金这么多年都没有褪色。

  可是她的母亲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沈小姐,你在看什么?”

  身后Mandy的声音响起。

  “这枚戒指好漂亮,是别人送你的吗?”

  Mandy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原本总是皱紧的眉头重新舒展开,脸上的皱纹也淡去了很多。

  沈清宁已经来往海城给Mandy送了好几次药了,每次去古堡也会带上三个孩子。

  Mandy很喜欢三个孩子,每次来都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下午茶和甜品。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看着Mandy也觉得亲切。

  “是我母亲当年设计的,经过几番折腾回到我手中的。”

  Mandy看着戒指,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的右手上有一枚素圈。

  最简单的样式,最简单的花纹。

  “这是当年我的丈夫给我做的戒指,很简单吧。”Mandy说着,语气中却带着嗔怪和幸福。

  “很好看。”

  沈清宁点点头。

  “当年,他是因为您的病离开您的吗?”

  Mandy摇摇头。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当年是她主动离开的。

  “我的丈夫是一名艺术家, 我曾经是他的缪斯,可是容貌毁了的缪斯怎么还能算是缪斯呢?”Mandy摇摇头。

  色衰爱驰,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真相。

  “也许当年,他是愿意接受您的。”沈清宁说道,“爱情不应该是因为这些而转移的。”

  “不是吗?”Mandy苦笑。

  “沈小姐,你还是太年轻了,我看三个孩子这么小,你也和你的丈夫分开了,可见感情,婚姻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沈清宁本想摇头,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当年她的母亲美貌能干,一人撑起盛世公司,最后还不是被楚正国抛弃?

  男人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这枚戒指应该是有人拍下来给你的吧。”Mandy问道。

  她前些天在拍卖场的手册上看到了这款戒指。

  “是,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

  “一次能豪掷一百万就为了买下你母亲设计的戒指,这人大概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