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翻过河坡,走过去,居高临下,放轻脚步,去看另一边通往清水河一条小河沟里。

  果不其然,李善青和王寡妇在里面。

  王寡妇一巴掌拍开李善青想伸过来的手,面带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不给人好脸色看。

  尽管被如此对待,李善青还是把姿态放得很低。

  用着一副讨好的笑容,来面对王寡妇。

  尤其是那双眼睛,时不时的往下瞟,盯着王寡妇的腹部,好像那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翠儿,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

  李善青刚想开口道歉,就被王寡妇用着讥讽的表情,冷嘲热讽开口道:“您哪错了?您可是未来的李窑村生产队小队长!错的是我!是我攀高枝儿勾引您!”

  “不不不,是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李善青哀求的同时,把目光落在王寡妇肚子上。

  见到这一幕的李长歌,原本是想继续看戏的。

  却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人来了。

  李长歌果断咳嗽两声,把躲在干旱小水沟里的一对男女吓了一跳,慌了神,赶紧蹲下来躲避。

  王寡妇被李善青抱在怀里,靠着沟边。

  两个人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头也不动,小心翼翼的抬眼,朝上面张望,想了解是什么情况。

  随后就听到李长歌伸了个懒腰的声音:“哎呀,舒坦了,上完大号就是爽。咦?那边是不是有人?”

  听到这话,李善青和王寡妇心脏都快要钻到嗓子眼了,扑通扑通跳着,两个人手握在一起,而且还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在冒汗。

  随后又听到李长歌接着说:“是来偷懒的啊!”

  听到这话,就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意识到人走之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紧紧抱在一起。

  王寡妇的脸色立马拉下来,一把将李善青推开,还整理一下棉袄,摆出一副还没有原谅他的架势。

  “我家那口子病成那样,活不过几年了。你就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进家……”

  “哼,你当老娘是年轻小女孩是吧?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王寡妇一把推开李善青,态度坚决,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杂草,小心翼翼的爬上坡,探个头,向四周张望一圈,确认没人后,这才爬上来离开。

  在干旱水沟里的李善青无奈叹口气,起身离开。

  等他来到李窑村干活的地方,提着手里的工具走到李长歌身边,悄悄的跟李长歌说一声谢谢。

  要不是李长歌刚刚开口提醒。

  就他和王寡妇在干旱水沟里争吵的声音,肯定会把路过的人吸引过来,曝光他们俩人的关系。

  对于李善青的示好,李长歌理都没理。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反正他不打算深入参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于这种伪君子,李长歌只要赚他的钱。

  要是没钱赚,李长歌鸟都不鸟他。

  见李长歌不理他,李善青知道他是不想掺和。也就不自找没趣,挪到一边,拿铁锹继续干活。

  这一幕让旁边的堂叔李善堂看见,悄悄凑过来,在李长歌耳边小声嘀咕:“没事儿别搭理这家伙,他就是个小人,天天演戏,也不知道演给谁看。”

  听到这话,李长歌笑笑没有说话。他是因为拿住了李善青的把柄,所以这家伙才不敢招惹他。

  不然的话,李善青这只疯狗还会咬他。

  李长歌甚至都敢肯定,等哪天李善青搞破鞋的这个雷爆了,这家伙就会收起现在这副嘴脸。

  一旦没了把柄,这家伙就不会再怕了。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李长歌有的是办法整他。

  一个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这还没干到中午,身边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都是那些城里来的学生们,拖拖拉拉的,干不动了。

  原本从学校下乡之前,一个个满怀信心的**,在这一天多一些的时间里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除了累,就是浑身酸痛。

  随着时间的积累,各种负面情绪叠加。

  偷懒和摸鱼的人越来越多。

  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偷偷摸摸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似乎达成了什么决定,就一起去找他们的带队老师,说是要一起去上个大号。

  他们的带队老师同样也累得不轻,但碍于老师的身份,为人师表,在这干活必须要做个表率。

  也正因为如此,老师理解学生们是干累了,想找个机会偷懒。也就点头同意,让他们去。

  五分钟没回来,带队老师没当回事了。

  十分钟没回来,带队老师皱着眉头,但没说话。

  又过去五分钟,带队老师时不时地停下,朝着他学生离开的方向望一眼,看那几个人回了没。

  结果过去了半个钟头,还不见人影。

  带队老师有些急了,害怕那几个学生出事儿,就跑到生产队小队长李善民那里,喊人去找学生。

  “什么?学生丢了?怎么丢的?”

  李善民满脸诧异,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赶紧招呼几个村里人,放下手里的活,跟他一起去找人。

  这些可都是城里的学生,要是在他们李窑村丢了,或者出事了,那可就成了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那几个学生。

  “长歌别干了,赶紧跟着一起过去找人!”

  李善堂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不用干活的好机会,哪怕是走路找人,也比在这里挖土干活轻松。

  这种公家的活儿,该摸鱼就摸鱼。

  而且这还是有正当理由,光明正大的不干活。

  李长歌本来是没兴趣找人的,但架不住堂叔一直在旁边劝说,还把他手里的铁锹给抢下来。

  不胜其烦的李长歌无奈,只能跟着一起去。

  他们先是顺着河沟去找,甚至把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那几个学生的踪影。

  李长歌站在高坡上,听着四周不断传来呼喊声。

  有操着官话的,有操着本地方言的,去喊那几个失踪的男学生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他们李窑村的人在找人,包括下乡的学生们,还有许家村,以及柳家村的村民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也在四处找人。

  可不管怎么喊,就是没人应。

  清水河的河沟里没有,李窑村的村里也没有。

  这大平原上,都是方方正正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要是有人在田地里站着,老远就能看见。

  可偏偏就是没发现那几个学生的人影。

  这时候有人说,那几个学生娃娃都是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喜欢疯玩的年纪,胆子大,说不准是跑进西岭山里面探险去了。

  正是因为这个提议,几个村子立马进山找人。

  在他们潜意识里,只有山里才能够藏得住人。

  李长歌跟媳妇许云娇会合,不清楚事情缘由的许云娇,开口问自家男人,这是什么情况?

  李长歌摇头,道:“几个男孩子贪玩,跟他老师请完假之后,跑得没影,到现在都找不着人了。”

  一听说男孩子贪玩,许云娇突然眼前一亮。

  她的目光落在村西边临近西岭山的那座窑。

  于是抬手指过去,提出一个说法:

  “我记得,以前我弟弟少安跟我们村里的小男孩一道,跑到那座窑里玩。差点儿被封死在里面,把命丢掉。你说那些城里的学生,会不会也去了土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