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刚刚结盟,对对方谈不上信任,自然也就不会谋划其它事。

  在三皇子的归属上达成一致后,柳贵妃坐着肩舆回了永寿宫,德妃也回了承乾宫。

  青黛身子不好,无法走这么远的路。见德妃回来了,她连忙迎上去行了一礼,关切地问道:“娘娘,事情还顺利吗?”

  内室只有主仆二人,德妃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语气却有些凉:“柳贵妃这些年想要个儿子,都快想疯了,送上门的皇子,她怎么可能拒绝?”

  “本宫就要让三皇子,吸**和定国公府的利用价值,如此才算为二皇子报仇了!”

  青黛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德妃如今的身子,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娘娘……”

  德妃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你一定要记得,本宫曾交代过你的那些事,绝不可让三皇子,真的认柳贵妃为母!知道吗?!”

  青黛重重点头:“只要奴婢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忘记娘娘交代的任务!”

  德妃冷笑道:“放心吧。你是承乾宫的掌事宫女,等到那一天……就是三皇子跟前,唯一跟他生母有关系的旧人。”

  “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柳贵妃,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也不会在明面上将你怎么样。”

  “你放机灵些,她没必要为难你。”

  青黛点头道:“奴婢明白。”

  ……

  柳贵妃离开畅音阁,便径直去了慈宁宫。

  她从肩舆上下来,在宫女的搀扶下,一路穿过慈宁宫,到了后方柳太后礼佛的大佛堂。

  宫人行完礼,立刻进去通报了,随即将柳贵妃请了进去。

  柳太后跪在一个蒲团上,左手转着一串佛珠,右手“咚咚”敲着木鱼。

  虽然只能看到柳太后的背影,但柳贵妃能明显感觉到,姑母的心情不太好。

  嚣张跋扈的贵妃娘娘,在后宫也只怕柳太后了……

  她深吸一口气,放轻了语气:“清清见过姑母……”

  柳太后头也没回,冷冷道:“跪下!”

  柳贵妃神色一僵。

  小花子都有些心疼了。

  贵妃娘**膝盖早就成了青紫色,肿都还没消呢,走路也不利索,还跪啊……

  只不过给小花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时插嘴。

  柳贵妃没有为自己求情,听话地跪了下去。

  刹那间,膝盖处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但她只是咬着牙,一言不发地忍受着。

  “咚!咚!咚……”

  一时间,大佛堂里只有柳太后敲木鱼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贵妃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快跪不住了。

  柳太后这才放下木鱼锤,起身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贵妃,你可知错?!”

  柳贵妃明白柳太后罚她的原因,低着头老实道:“姑母,清清知错……”

  “清清不该逞一时之快,惩罚良妃,惹陛下不悦。”

  “可清清也只是……只是太生气了!”

  “臣妾毕竟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却被庄雨眠那个**妇夺走过六宫大权,传出去了,丢的也是咱们定国公府的脸啊……”

  柳太后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

  若不是皇帝的翅膀硬了,不肯接受定国公府的其他女子入宫,她与兄长,早就放弃贵妃了。

  “哀家何时说过,不让你报复良妃,捍卫你身为贵妃的尊严?”

  “只是你做任何事,都不能留下把柄,给人反击的机会!”

  “你不是错在惩处良妃,惹皇帝不悦,而是错在技不如人!”

  “哀家可以有一个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的侄女,却不能有一个废物侄女!”

  柳太后疼了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对她说如此重的话,柳贵妃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姑母教训得是,清清明白……”

  “清清以后行事,必定会三思而后行,不授人以柄。”

  柳太后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训斥她,放缓了语气道:“明白就好,起来吧。”

  “谢姑母。”

  柳贵妃的双腿都快没知觉了,靠自己哪起得来,最终是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来,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终究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小辈,况且皇帝也不会让柳家出第二个宫妃了,柳太后怎么可能不心疼柳贵妃。

  但贵妃的性子,确实自小被惯坏了,此次让她长长教训也好。

  “姑母,清清刚刚去畅音阁,见过德妃。”

  接下来,柳贵妃把她和德妃的对话,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后,柳太后并不讶异,但眼底还是闪过了一道冷芒:“德妃不会不知道,当年你对二皇子见死不救的事。如今她竟还能压下仇恨,将三皇子托付于你。”

  “此女的心计与城府,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让她活得长一些,哀家看皇帝的后宫,只怕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柳贵妃忽然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姑母,您、您的意思是……”

  难道德妃的身子变成这样,实际上是姑母的手笔?!

  柳太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呢?”

  德妃才二十多岁,身子康健,单单被簪子扎了一下,哪怕耽误了救治的时间,也不会只剩下十年八年的寿命。

  但柳太后怎么可能容许一个膝下有皇子,心机如此深沉,手段又狠辣的女人,在后宫呼风唤雨,对柳贵妃造成威胁?

  包括三皇子最终的归属,也早已在柳太后的算计之中!

  柳贵妃终于回过味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后宫,也只有姑母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将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到现在,所有人都还以为,德妃最初寿元有损,是因为被周庶人重伤了呢。

  “可是姑母,清清不明白……您既然能不知不觉地除掉德妃,为何、为何要看着良妃那个**妇,如此欺辱清清呢?”

  柳太后耐心道:“在后宫,最难的不是除掉某个人,而是这么做的后果!”

  “德妃早已失了圣心,哀家便是算计了她,又如何?皇帝会为她刨根问底吗?”

  “良妃深受皇帝信任,又是庄太傅的女儿,与德妃如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