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这可是美刀!

  要是以前的她,十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七百万美刀都不算钱的呢?

  见她没有说话,滕俊桢以为她嫌少,道:“我的身家不止这些,但我死后已经被家族拿走了,这些是仅剩的……”

  万穗抬手道:“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此次不过是顺手为之,一百万刀,我让你离开这辆车。”

  滕俊桢大喜,连忙说:“姑娘,你的大恩我没齿难忘,等我见到俊宇,立刻便让他将那一百万刀打进你的账户,决不食言。”

  万穗颔首道:“需要一件你生前常用之物。”

  滕俊桢略一迟疑,道:“按照风俗,我生前的常用之物大都已经烧掉了。价值高昂的全都在父亲手中,他也早已分给了几个兄弟姊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有一条菩提手串,不值什么钱,但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出事之前曾去光华寺拜佛,将那串手串放到佛前供奉,沾染佛气香火,一年之后取回,可以驱邪避凶。”

  他叹息一声:“只可惜我没能等到取回手串的那一天。”

  两人一邪祟开着车就来到了光华寺门前,光华寺是本地很有名的一座寺庙,香火鼎盛,山门前停满了各种豪车。

  沈俊压低声音道:“你打算怎么取那串菩提手链?住持能答应给咱们吗?”

  万穗环顾四周,山下有不少摆摊卖纪念品的小贩,万穗在一个地摊上翻了翻,买了一条白色的菩提手链。

  沈俊顿时就明白了。

  到了山上,万穗直接找到了迎客的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师傅,我想要在佛前供奉一件东西。”

  僧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信佛之人。”

  万穗愣住。

  “信佛之人,不会不先拜佛祖。”僧人平和地道。

  万穗很尴尬,她的确太急于求成了。

  “抱歉。”她正了正衣冠,正要进正殿去叩拜,却听僧人道:“不必了。”

  万穗心中叫了一声糟糕,她不会被赶出去吧?

  “师傅,我……”她诚心想要解释。

  “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僧人微微欠身,“施主乃光明正大之人,就算不信佛又何妨?请施主随我来吧。”

  万穗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

  僧人带着万穗来到了偏殿,这里摆放着不少牌位,都是善信们请的,有的是为自己去世的亲人祈福,有的是为自己驱邪避灾,甚至在角落里还供奉着两个邪祟,万穗愣了一下,问:“为何佛堂之中还供奉邪祟呢?”

  僧人道:“供奉这两只邪祟的善信被邪祟骚扰多年,苦不堪言,又无法驱走,只能为它们立了牌位,放到我们寺庙之中供养。邪祟受了香火之后,便不出来作祟了。”

  万穗却不赞同道:“这不就是纵容邪祟为恶吗?它骚扰无辜之人,做了恶事,反而得了供奉,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是被别的邪祟知道了,岂不是都来作恶?”

  僧人念了一句佛号,道:“普通人无法驱邪避灾,只能行此下策,乃无奈之举。古代的平民百姓,在面对穷凶极恶之土匪凶徒的时候,也只能跪下求饶,不能苛求他们,说他们没有气节。”

  万穗若有所思。

  平民百姓无法抵抗凶徒,只能求饶,那官府呢?

  所以需要建立起秩序,让凶徒作恶会被惩戒,好人做善事会被奖赏,这个世界才能秩序井然。

  否则就只是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毫无文明可言。

  这时,又听那僧人微微笑道:“何况你又如何知道,那供养邪祟之人,就是无辜的呢?”

  万穗一时无言。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谁又知道那供奉的邪祟,是不是供奉之人的冤亲债主呢?

  “施主,这边请。”僧人带着两人来到了旁边,这里供奉的是善信们寄存的物件,在此处接受香火,万穗扫了一眼,发现供奉什么的都有,有的供奉的是一面小旗帜,有的供奉的是一只玩偶,更神奇的是还有人供奉茶杯。

  但供奉得最多的是随身之物,譬如平安福、无事牌、项链、手镯、耳饰之类。

  万穗惊奇地说:“这供奉茶杯的是什么意思?这茶杯也能驱邪避难吗?”

  僧人露出了笑容,道:“茶杯自然不能驱邪避难,但这位供养人说,他酷爱喝茶,用受过香火供奉的茶杯饮茶,能够领悟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