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人三跪九叩,

  只差这最后一步便可登堂入室,

  可言卿却起身,大红的喜服随着那轻柔的步伐在后拖曳,

  她额前悬挂金饰,本是冷清的一张脸,也在这大喜的衬托下有了勾魂夺目的绝色,一时竟使人屏息,

  尤其那一笑,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她就那么一步又一步,

  坚定而又温柔地朝他们走去那最后一步。

  “今日诸君欲嫁,而我娶,”

  “此生,我允。”

  王娘子见状连忙捧来事先早已准备好的托盘。

  一壶玉酒,壶口敞开,取来系上红绸的黄金剪,

  这也是那最后一步,

  依次割开各自的食指,红润的血珠落于壶中,

  几人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又分别为这一妻六夫各自满上了一杯酒。

  言卿拿起一杯,

  又笑着看了看与她相对的六人,

  老族长的唱喜声还在继续,

  “今日大喜!”

  “歃血为誓!”

  “此生不离,永不相弃!”

  当那最后一杯喜酒饮下,言卿也深深吸了一口气。

  六个人的血,算是她的,七个人,

  歃血为誓,

  不离不弃。

  …

  接下来言卿登上那六十六人抬起的黄金辇架,又一次绕城而过,

  这一次更加风光,也更加盛大,且人数又多了一些,

  除去本就送嫁的那些人,夜厌爵等人也已加入进来。

  她乘于那辇架之上,隔着那垂挂而下的金红薄纱看向前方在锣鼓喧嚣声中,策马开路的那些人,

  许是心情好,时不时便也笑一笑,而江家那几人也笑出满脸的春风得意,就连脸上那张镂金面具都挡不住他们各自溢出的一身喜气,

  等再次回到青山时,这边早就已经摆好了喜酒,足足开了上百桌,

  不过到了这一刻,这出来敬酒的却不再是江家那几个,而是一袭盛装凤冠霞帔的言卿,

  红鸾担心她被人灌醉,在旁帮她挡酒,期间俩人还在小声蛐蛐,

  “想好了没?”

  “晚上咋办?”

  “那几个可全都戴着黄金面具呢,就跟那大红盖头差不了多少,只有行过房之后才能把面具摘下来,”

  “所以你想好晚上咋办了吗?”

  旁边姚千音一听,这事儿她可感兴趣极了:“我辈女子当豪放!言娘子这妥妥要享齐人之福!”

  “我看不如就六个一起上!”

  说完她还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像是觉得就该这么办。

  然而言卿眼角儿微微一跳,顿时天灵盖儿都发麻。

  而红姨则忍不住发笑,“那可不行,我瞧着那几个早就忍不住了,这刚开始可不能那样,不然……”

  她又瞅了瞅言卿这个小身板,就琢磨着,今儿真要一起了,那估计这小身板儿也废了。

  而言卿扶了扶额,“都定好了。”

  “嗯?怎么定的?”红姨问。

  而言卿用力吸了一口气,“按照大小挨着来,”

  红姨:“??”

  心里一琢磨,突然就觉得,“哪看来今晚便宜羲小子了,”

  “不过这么一来,另外几个怕是得等一等了,那黄金面具短时间内也摘不下来了。”

  言卿:“……”

  心里一抽抽,

  您可别说了,您再说我是真要吓死了!

  这么想着又拿起了一杯酒,

  觉得酒壮熊人胆,

  赶忙给她自己灌了两大口。

  …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洞房花烛夜那肯定是不能耽误的,

  不过这上百桌的酒席里里外外全都摆满了,等入夜之后,

  言卿也是有点惴惴不安,

  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子紧张的,

  然后就被一群人起着哄,被红姨她们推进了一个房间中,

  这梧桐小院总共七个房间,正好被一妻六夫平摊了,

  自打第二次绕城而过后,那哥儿六个就分别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如今江虞羲这间房,点燃着大红喜烛,还有一张八仙桌,上面倒是摆满了许多酒水糕点和熟食饭菜等等,而他看了看身后早已铺好的大红被褥,

  又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他自己脸上那张黄金面具,

  言卿进门时,微微屏息了片刻,才转身关好了房门,

  然后首先看见一张屏风,

  见一件大红的喜袍搭在屏风之上,

  那屏风之后有烛火,似有一道人影随着摇曳的烛光在微微晃动。

  等她绕过了那面屏风,一眼就看见,那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只留了一套穿在喜袍之下的白色里衣,

  是斜襟的款式,衣带在左侧,斜斜地系着,而那人长腿曲起,踩在座椅边上,那指尖则好似心不在焉地缠绕着左侧的衣带,来回勾绕着。

  当言卿微微一抬眼,朝他看来时来时,他也正好一抬头,然后薄唇似乎掀了掀,似乎露出一抹笑,

  却不知怎的,好似在挑衅,也很蛊惑。

  而同时那缠绕着衣带的手微一用力,那衣襟便立即敞开来,那如玉锁骨掩映在衣领之中,胸膛,腰腹……

  一览无余。

  言卿:“!”

  微微吞了吞口水,

  见他起身,就那么朝她走来,

  等来到近前后,他双手握住了她的腰,又微微一用力,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两人的身体已经严丝合缝的,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妻主就没点什么想说的?”

  他那嗓音也好似暗哑了些,但也色气得很,

  言卿心脏跳得有些快,

  “……说什么?”

  她又微微一抬头,仰起脸望着他,

  “春宵苦短,”

  “所以,不如?”

  她也眉梢一挑,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紧张归紧张,

  可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

  所以,不如直接点儿!

  也省得她这么忐忑了。

  而江虞羲忍俊不禁,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耳后,

  那里有一个暗扣,只需要轻轻按下就能摘下他脸上这张镂金面具,

  “该拆您的礼物了,”

  “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说完,还又握住她另一只手,放在他自己腰上,搭在那条雪白的长裤上,

  言卿:“!”

  又轻轻咽了咽嗓子,搭在他耳后的手微微一用力,见那张镂金面具徐徐地往下落,

  她下意识想伸手接住,

  可忽然之间,那人按紧了她后腰,同时用力地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