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已经重新关上了。

  屋外是艳阳高照,而屋内则是一室的静悄悄。

  小五江隽意平躺在床上,看似安安静静的仿佛一直在熟睡,实则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嗯?

  他四哥咋还突然闭嘴了?

  果然,妻主在乎我,妻主心疼我!

  嗷!~~~

  屋里屋外两个恋爱脑,也真不愧是亲哥俩,老四小五各自脑补个不停。

  接着,就听见妻主走进门。

  那脚步声很是清浅,

  江隽意也不禁在想,真是怪了,

  为何一个人就连走路的声音都能这么好听呢?听起来就不疾不徐的,带着几分那人身上特有的冷清沉稳,

  还怪可爱的,

  让他听了还想再继续接着听。

  尤其是当妻主渐渐靠近时,

  他听见妻主像是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

  那准是烤大鹅!

  太香了,

  妻主果真了解他,知道他最喜欢什么,也知道他爱吃什么。

  瞬间,甭提他心里多美了,那喜滋滋的,唇角更是疯狂上扬,八成就是扛来个千百斤的大石头都未必能压住。

  “……嗯?怎么还没醒?”

  “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言卿眉梢一挑,眼底也多少带着点促狭之意。

  某人装睡装得不认真,那白嫩的眼皮儿底下,眼珠儿来来回回地灵活转动,还有那个嘴角,啧,都快乐出花儿了,都快咧到耳根子上面了。

  言卿坐在床边,就那么又瞧了他几眼,旋即也忍下几分笑意,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隽意、隽意?醒醒,该吃饭了。”

  妻主叫我了!!

  正在装睡的江小五精神一振,就连那身子都变得亢奋起来,尤其是当妻主碰他时,

  那手分明只是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推,可对他来讲那简直就是干柴烈火,无异于一下子就点燃了他。

  就连身上的被子都悄悄地撑开了许多。

  “嗯呜……困!”

  他装上瘾了,竟然一副懒样儿翻了一个身,仿佛在赖床似的。

  当然也没忘了伸手一捞,然后就圈住了言卿的腰,把她搂在了怀里,让她跟自己一起躺下。

  言卿忍着笑,“哎呀,这到底是谁家郎君啊?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起?再不起那烤大鹅可就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呢……”

  她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但这个调调儿也不知是跟谁学来的。

  而这话落入江小五耳中,咕咚一声,他悄悄地吞了吞口水。

  但,

  软玉温香在怀中,他是傻了吗?

  烤大鹅哪里比得上他妻主!

  反正就继续搂住,腻腻乎乎,就喜欢贴贴!

  而且,这福利,他不趁机多薅点,万一以后薅不到了呢?

  他其实是知道的,自己装睡被发现,而妻主是在哄他呢。

  想被多哄哄,

  喜欢被她哄。

  言卿:“~”

  忍不住又无声暗笑了一声,“好了,别装了,睡太久也容易乏累,快点起来,先吃点东西。”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

  而他悄咪咪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我不~~”

  他一脸的撒娇样儿。

  “不想起,就是不想起,”

  “妻主~~隽意不想起呀,怎么办呀?”

  说完还拱了拱身子,特地把他自己的脸颊送至言卿的唇边,甚至那眉梢也高高地一挑,

  好似在等着她来奖励他。

  要是妻主奖励了,那他肯定是得起来的,

  用此换个亲亲不过分吧?

  言卿暗笑,然后忽然捧住他的脸,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额头上再来一个,连着亲了他好几下,

  这才又继续推了推他,“好了,满意了吧?满意了就起床。”

  江小五:“~”

  笑得都快合不拢嘴儿了,那把他美的。

  哎!妻主怎么就这么这么好?

  他江隽意真是赚大了,八百辈子的运气全用上才换来这么一位疼他宠他纵着他的妻主。

  于是他也再次笑了,那神色里柔柔的,也抬手轻抚了一下言卿的面容。

  她脸颊很软,她皮肤也很白,她不像二哥那种天山寒雪,在江隽意看来,她反而更像那种白净粉嫩的芙蓉之花,

  让人小心翼翼的,下意识地就想要怜爱,也想要收入怀中,

  对她好,对她更好,对她更更好,让她能无忧才好,让她没任何烦恼才好,想帮她扛下所有事情,舍不得她有半分忧愁。

  他此刻的心情竟是与大哥极其相似,或许二哥也有这个倾向,只是二哥的倾向相对克制,

  而小五和大哥大概一直都是同一种人,他们两个爱一个人的方式也有着相似之处。

  “还不起?”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就见妻主微微竖起了眉毛。

  小五江隽意像愣了一下,这才一脸好笑地应着,“起起起,这就起!”

  “听您的,都听您的!”

  您,心上有个你。

  妻主,隽意心里一直有你。

  …

  然而等江隽意起床后,眼角余光无意中瞟见了摆在床头矮柜上的那只烤大鹅,

  “???”

  “我的鹅腿呢!??我的大鹅腿怎么少了一条呢!??”

  他一瞬瞪圆眼,简直是晴天霹雳了。

  然后就想起之前曾偷听门外的动静,想起了他四哥。

  他骤然悲愤。

  “亏他还是个当哥的!!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抢我鹅腿吃!!”

  言卿:“??”

  无了个大语,

  而江隽意则是垮着一张脸,当场变丧批,活像他所失去的不是一条大鹅腿,而是家里死了娘。

  ……

  这一整日下来过得热热闹闹,不过这江隽意也跟个跟屁虫似的,

  言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当然,期间啃着他的烤大鹅,也没忘了拿眼刀子狠狠戳了他那个煞风景的四哥一下又一下。

  气死辽!!

  果然这四哥他是真不想要!

  竟然敢抢他鹅腿!

  那可是妻主为他准备的大鹅腿!

  越想越气的江隽意化悲愤为食欲,啃得他自己满嘴油光,就连手上也已沾满了油亮。

  但不论白日如何热闹,天也总有黑下来的时候。

  渐渐地夜幕低垂,

  而一个房间里,

  小六儿江雪翎心不在焉地坐在琴室中抚琴,

  他不知怎的竟屏住了呼吸,

  多少是有点心神不宁。

  因为他知道,

  在今夜之后,

  在五哥成事之后,

  就该轮到他了。

  终于,

  能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