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准备的食材都吃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又端着酒杯进了影音室。

  傅盛炀将两位早睡的爷爷带回各自房间休息,又洗了些水果端进去。

  冷方以端着酒杯过来,垫脚勾住傅盛炀的脖子,“哥,你现在还怀疑我不?”

  冷方以两颊微红,说话的时候还有一股子酒气冒出来,显然是喝得差不多了。

  “怀疑什么?”傅盛炀面色淡淡。

  只要他没说出口,就不存在。

  冷方以:“啧!今晚我们全部不回家,我妈**意图我可清楚得很,我也没给你落后腿,满意吧,我这个大舅子,合格吧。”

  傅盛炀:“不错。”

  “你好冷淡,真是辛苦我妹妹了!”

  傅盛炀:……

  影音室的音响好,隔音也做得好,门一关,一点儿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许久没有好好放松过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嗓子唱哑了,话也说够了,大家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房间休息。

  安小月下午睡够了觉,玩到这个点,没有一点困意。

  甚至腹中的幸运,胎动也明显活跃很多。

  大概是因为她情绪激动,血流快、心跳也快,吵得他没办法休息吧。

  安小月手放在腹部,心中暗语:“现在妈妈吵你,你出生之后吵妈妈,我们就扯平了哟。”

  “我先去洗澡。”傅盛炀陪着长辈们喝了两杯红酒,没上脸,但身上还混合着烧烤味和酒味,不想难闻的味道熏到小月。

  安小月目不斜视,“好,我玩会儿手机。”

  她不敢看傅盛炀,生怕他会错意,说出一句,咱们一起洗。

  好在一直到她洗漱完回床上,傅盛炀都没有说出一句让她有负担的话来。

  夜已深,安小月脚搭在靠枕上,背对傅盛炀侧躺着。

  她的身后,是傅盛炀温热的胸膛。

  两人穿的睡衣薄,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烘得她面红耳赤。

  安小月暗暗庆幸,好在是晚上,傅盛炀看不见。

  可她紧绷的肌肉骗不了人,傅盛炀自嘲的声音带着笑意,“放松,孕晚期,我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男人。”

  “可是你......”安小月动了动,意有所指。

  那么明显,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很正常。”他嗓音低哑,浅浅的吻落在她满是沐浴乳香气的颈窝。

  异样的触感刺激下,安小月本能地缩紧脖子,轻吟溢出唇间,“痒~”

  她一动,傅盛炀也就收敛了,手搭在她的腰间,“今天过得很热闹,我也很开心。”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在这静谧的夜里,好似一首安眠曲的前奏,哄着她静下心来,缓缓入睡。

  “在我的记忆里,二十八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安小月想说,她也没有。

  但是她没有说,只是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说。

  “小月,幸运出生之后,我不会把他公开,我只想他在我们身边健康、幸福的长大。”

  “我还想和你举办婚礼,你喜欢冬天,今年的冬天如何?”

  安小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个话题,“你觉得需要举办吗?”

  “需要。”

  他回答的音调高了几个度,胸腔随之震动,点着她的后背,她感受到了他的激动。

  “那就办吧,只是幸运出生之后,我要兼顾学业和幸运,不一定能有太多的时间准备婚礼的事情。”

  小月这么好,什么都顺着她,傅盛炀亲了亲她的耳廓,“我知道。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其他的事情,我会看着安排。”

  “好。”

  安小月应下之后,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说到婚礼,她忽然好奇一件事,“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幸运,你会娶个什么样的人为妻呢?”

  月光下,傅盛炀的唇高高扬起。

  小月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

  傅盛炀沉吟片刻,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平淡地回答她,“不知道,总是要合眼缘,相处愉快的才行。”

  安小月不懂,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相亲大概率是相不到满意的。

  就好比买衣服,要买外套、打底衫还是衬衣,总要有个目标,才好选择合适自己的。

  “那你相亲的人里面,就没有合眼缘的吗?”

  “没有。”

  安小月心想,其实他结不结婚,完全是看爷爷的安排,婚姻于他傅盛炀,可有可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天,他们之间的联系,又算什么呢?

  肯定不是她会错意了。

  她心有不甘,大着胆子,用如蚊蝇般小的声音问傅盛炀,“你对我有感觉吗?”

  问题问出口,安小月顿时后悔。

  为什么要问呢?有没有感觉,不都一起生活大半年了吗?

  正在她懊恼之际,耳边传来傅盛炀铿锵有力的回答:“有。”

  有!

  一瞬间,安小月的头脑无法思考,只觉心口发烫,四肢也变得轻盈,整个身体,好像气球一般,飘在空中。

  傅盛炀对她有感觉,亦如她对他。

  这就是心心相印的幸福吧!

  “大概是妈妈抢救那一次,你忽然问我,是不是很为难,你在问我的感受,我当时意外,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

  安小月的身体被傅盛炀的话拉回地面,她回忆着。

  关于那天晚上,她第一个想到的画面,是傅盛炀靠在廊桥围栏边,独自抽烟的颓废模样。

  “没有看出来,你在抽烟,很颓废。”她如是说。

  那一晚,她第一次知道了关于傅盛炀妈妈和妹妹的事情,也知道傅盛炀对她的掌控是出于他内心的恐慌。

  也是那一晚,她告诉他孩子的小名叫幸运。

  “我抱你之前,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生怕你会把我推开。”

  傅盛炀贴了过来,在她的颈窝蹭蹭,“不会,我很需要你的拥抱,也需要如今天这般的热闹。因为你,我感觉到幸福。”

  那力道,就像七爷爷家的小猫眯,蹭着她的裤腿,求摸摸。

  安小月的心霎时软得不行。

  傅盛炀长得再高大,做事再果断,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一个需要被温暖的心。

  她转过身,双臂圈着他的脖颈,“那每天睡前、睡醒,我都抱抱你。”

  她没有问他好不好,而是直接做了决定。

  他喜欢霸道一点、直接一点安小月。

  “小月~”

  月色里,他捧起她的脸,如捧着世界上独一份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