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问道:“大人,接下来该怎办?”

  涉及到杀良冒功案,并且背后还有镇南王的影子,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一不小心,他们都会死在益州。

  而事实上江寒抵达益州便已经遭遇了一次刺杀。

  “让我想一想。”

  江寒摇了摇头,让陈亮先离开,然后回到三希堂。

  回到房间后,他便让韩去病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案前沉思着。

  “公子,茶好了。”韩去病将一壶茶端到江寒面前,看着沉思中的江寒,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江寒回过神来,道:“小韩,你怕死吗?”

  韩去病道:“当然怕。但为了公子,小人可以**。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暂时还不会出事。”

  江寒笑着拍了拍韩去病的肩膀:“这几夜你都在熬夜,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

  “小人不累。”韩去病道。

  “不累也去休息……还有,以后别自称小人,你我既是主仆,也是朋友。”江寒还是受不了韩去病动不动就小人小人的。

  韩去病一怔,道:“是,公子。”

  让韩去病去休息后,江寒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是韩去病带在身边的炒茶,只是泡的时间有点长了,茶水苦中带甘,不过很是提神。

  来益州前他想过益州会有大问题,却没想到想要查的案子从太平之乱变成了杀良冒功案,而且……背后还有镇南王的影子。

  “我来到益州便被人刺杀,幕后之人连天使也想杀,唯一一个可能,他们杀良冒功绝不仅几个村子的事。”

  巡按使可是皇帝派出的天使,虽然品阶不高,但代表着皇帝的威严,何况他还有尚方宝剑在手。

  连他都敢暗杀,证明这些人不仅屠几个村子那么简单,才会想着截杀自己。

  江寒又喝了一口茶,感受着口中的苦涩。

  “我得知了杀良冒功案,一旦回禀洛阳,朝廷必定震动,但若是让这些人发现,必定会截杀于我。如今虽然有了杀良冒功的证据,但想要扳倒镇南王似乎还不太够……毕竟那是一位王爷,仅凭一件杀良冒功案还难以致他于死地。”

  江寒深深的明白,像这种庞然大物,如果不能彻底扳倒,等他回过神来,必定会发动致命的一击。

  所以,自己现在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马上启程返回洛阳才能保住性命。

  返回洛阳后便有两个选择。

  一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没有立功,但却卖给了镇南王一个面子,还能得到镇南王的友谊,便得到了一个大助力。

  二是向皇帝告知自己所查的消息,举告镇南王杀良冒功,让皇帝派人彻查镇南王。

  然而!第一个选择完全违背了心里的道德观,他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并非一个封建社会见风使舵的官僚。

  若他未曾查到杀良冒功案自然可以这么做,但他既然查到了如何装作视而不见?若当真假装不知,他还能坚持自己的本心吗?

  更何况还有一点,他将镇南王妃给睡了,若镇南王知道,怎么可能放过他?

  至于第二个选择,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灰溜溜的回到洛阳,再向皇帝举告这件事。

  然后呢?刺史贾立东必定会倒台,可镇南王却不会被一件杀良冒功案扳倒。

  想要扳倒一位拥有兵权的王爷,凭杀良冒功还不够,更别说针对镇南王的证据还不足。

  镇南王不倒,便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一时半会自己可能不会有事,可一旦发作,必定是致命的。

  自己这么做等于树立一个危险的敌人。

  两个选择,前者安全,却违背初心,后者坚守心中的正义,却为自己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都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那么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有!当然有第三个选择!

  江寒抬起头看着窗外,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以身入局,谋划益州!

  若失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若成功,则不失封侯之位,可执挞百僚之杖,持斩鄙吝之剑。

  莫说娶一位公主,便是再娶几位也不是不能。

  江寒想到这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心中突然燃烧起一股火焰,全身热血沸腾。

  “灰溜溜回到洛阳,或隐瞒,或举告,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选择是,以身入局,谋划益州!若成功,则立功封侯,若失败,则有死而已!”

  “男儿到死心如铁,如何不敢以身入局?如惧前怕后,畏生畏死,安能以血补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