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去车棚推车出来。

  吴英卫瞪眼:“又出门?”

  吴安点点头:“事多,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吴英卫砸吧下嘴:“那……路上小心点。”

  梅月琴补了句骑车别喝酒。

  吴安应声,想了想,又说道;“晚上别给我留门了。”

  “晚上回来我我就去老屋睡了。”

  “明天我估摸着要出海。”

  说完。

  他骑上踏板,轰的一声就出了门。

  吴英卫回头一看,梅月琴开始择菜准备忙活晚饭,吴平在打电话,好像是和学校沟通什么助学的事情。

  他稍微一回神,发现现在家里最闲的人是他自个。

  吴英卫这么一想,就浑身不得劲。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老孟自从没了婆娘,就看开了,主打一个享受生活。

  反正儿子在外面,也已经安家落户,混的也都不错,用不着他操心什么。

  他就顾好自个就行。

  自得其乐。

  吴英卫看着,是不得劲的。

  他受不了。

  天天也没个事,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人活着,就得做事,就得有价值。

  他也看不惯老孟。

  老孟看不惯他。

  “菜园子……哦,收拾好了。”

  “这助学……哦,是阿安当时给的钱,正好有学生有困难……挺好,挺好,这是好事……你要打电话……你打,你打,我没什么事,那我走。”

  “月琴,这菜……都收拾好了。”

  吴英卫在家里转悠一圈,结果愣是找不到半点活,说得多了,吴平和梅月琴不说什么,可他都觉得自个烦人。

  最后。

  等梅月琴要做饭,他赶紧去烧火。

  烤着火,吴英卫久久无言,今天半下午突然从村委回来,让他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对于这个家里没多大的贡献。

  以前呢,还有吴安垫底。

  现在嘛……

  唉。

  儿子太能干,也挺让人郁闷的。

  ……

  上湾村。

  也是个杂姓村,不过比小溪村稍微好点,以陈姓宗族为主,其实,他们这镇上,姓陈的也是最多的。

  陈龙他们这一大家子,是陈姓宗族主家,再加上,陈老大,陈忠这一代的人,混的也都不错,在村里那是很有实力也很有势力的。

  毕竟,光靠着陈家吃饭的人,村里就有不少,比如老符头,符永宁这些人,在人家船上做工,自然得仰陈家鼻息。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

  得势的时候,自然是人人追捧,可一旦出了事,那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最近,陈家真是事情不断。

  陈忠被抓调查,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

  陈龙也是个流氓,在小溪村两次耍流氓被人打,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魏珍讹诈人家,结果赔了好多钱,够丢人现眼的。

  反正,各种传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有些离谱的传言,说陈龙做的坏事,更是已经达到可以枪毙的范畴,但是陈家太厉害,硬是给摆平了。

  陈老大听到,都给气笑了。

  他家这么牛笔,他怎么不知道?

  而这一趟出海,拖网船出事,更是让不少人说闲话。

  这些**,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别人赚钱!

  都踏**得了眼红病!

  陈老大在心里骂骂咧咧,喝茶都压不住心头的火。

  一直吐槽的陈宝生,看到这一幕,悻悻的闭上了嘴,他不敢再说了,要再说,陈老大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一巴掌。

  陈老大喝了茶,将茶杯拍在桌子上,转念一想,得亏他当机立断,要是拖网船真沉在海里,大家说的闲话肯定会更难听。

  即便如此。

  老符头落水,最后是别人救了老符头,这事还是让不少人说三道四。

  这不。

  在老符头找上门来,别说一杯茶,连个好脸色也没有。

  “老符头,你说你不干了?”

  “对。”

  “行,咱们好聚好散,走吧。”

  “陈老大,你是不是忘了,我这还有半个月的工资……”

  “你还要工资?”陈老大放下茶杯,发出“砰”的一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这两天都没出门。”

  老符头脸色一沉:“那你是什么意思?”

  “工资没了。”陈老大摆摆手,说道:“你这临时通知我,我还要抓紧找人……”

  老符头急了:“你这不是欺负人!”

  陈老大冷笑;“欺负你?”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

  老符头生气的表情猛然凝滞。

  当年,他坐个小木筏出海,结果意外落水,是陈老大遇到把他拉上来,所以这些年,他在陈家任劳任怨,偶尔闹不愉快,陈老大就会用这话压他。

  这都十来年了!

  最大的恩情,也该报了,更何况,陈老大见死不救,那这也一命抵一命!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记得。”

  “你记得就好。”陈老大翘着二郎腿,摆摆手:“还是那句话,好聚好散,别找不自在。”

  “你这突然通知我,我这还头疼上火,犯愁去哪里找人。”

  “这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老符头听得火大,想要辩解,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知道再怎么说,也是说不过陈老大的。

  “就是,耽误我们赚钱,我们没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陈宝生站在一旁,不耐烦的喊道:“还愣着干毛线,赶紧走。”

  “你……你们……”

  “非让我说难听的话是吧,滚呐!”陈宝生骂道:“你个老东西怎么不死海里,害的我们还要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你……你还有脸提,村里人说的那都是轻的,明明是你们见死不救!”

  “放屁。”

  “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你。”

  陈宝生怒着走过来。

  陈老大喊住,倒不是他良心发现,只是觉得影响不好。

  虽说老符头是个五保户好欺负,但陈宝生毕竟是“孙子辈”的,这要是传出去打老符头,只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其他船工过来劝老符头,也有人拉着大声嚷嚷的老符头走。

  出门后。

  老符头一个人自然也闹不起来。

  符永宁就在外面站着等,一脸愧疚;“叔,我实在是没法帮你作证。”

  “我……”

  老符头叹气;“行了,别说了,我理解。”

  “我走了。”

  说完。

  骑上车,往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