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三点钟。

  吴安到家里,本来还有点困,是打算睡个午觉的。

  得知老符头这事。

  自然是半点困意都没了。

  梅月琴看他一杯茶一杯茶的喝,说道:“咋啦这是,好久没见你这么慌了。”

  吴安听嫂子这么说,不由得一愣。

  他舔了舔嘴唇。

  的确。

  他有点慌。

  陈家做的这事,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这次是扔砖头砸玻璃,接着呢?

  是不是就要搞人了?

  会不会波及家人?

  吴安这么想着,越发的心绪不宁,脸上倒是扯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我没有,谁慌啦。”

  “在码头吃的牛肉面,齁咸,我是口渴。”

  “呃……”

  说完,顿时尿急,都有点憋不住,赶紧起身走向厕所,痛快的释放了好久。

  走出厕所。

  吴安甩甩手上的水,然后胡乱的往身上擦了擦,都有点不敢和嫂子对视,刚说了口渴,下一秒尿遁,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梅月琴打趣道:“还渴不?”

  吴安咳嗽两声,拿起瓜子磕了起来。

  ……

  上湾村。

  警车开到老符头家门口。

  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看,哪怕是下着大雨,也都打着雨伞,穿着雨衣出来看热闹。

  这是刻在骨子的DNA。

  “老符头居然报警了?”

  “闹这么大?”

  “能查出来什么,查也是白查。”

  “那也不一定。”

  “就是,之前老符头被陈家克扣工资,最后不就是闹了一场就拿到了。”

  “不管查不查的出来,老符头敢报警,就能把陈家吓得不轻。”

  “是啊。”

  “老符头怂了一辈子,这老了老了,怎么还硬起来啦。”

  “谁知道……”

  “陈家可没那么好吓唬,老符头敢报警,下次没准就不是扔砖头砸玻璃那么简单咯。”

  “他一个五保户,无儿无女,没个依靠,姓符的在咱们村,拢共也没几户,他这是拿命和陈家硬碰硬。”

  “活够了吧。”

  “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符头是活够了,真要是把人逼急了,陈家也不一定能遭得住。”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

  在态度不一的议论声中,刘隆和于开朗下车,老符头从屋里出来,拿出香烟递过来。

  刘隆摆摆手,没接。

  接下来例行公事,他负责询问,于开朗进屋去查看情况。

  看到屋里的砖头,于开朗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这也太嚣张了!

  晚上偷偷砸玻璃也就算了,这大白天的,屋里还有人也扔,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就不怕砸到人?

  没准就是奔着砸人来的!

  怪不得吴安那么着急。

  在屋里拍了照片,又绕到后屋拍了照片,幸好是土路,再加上下了雨,可以清楚的看到鞋印。

  于开朗看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有个人在路边随手捡起砖头,然后瞄准并不算大的窗户,用力的扔出去。

  可惜,还下着雨,雨水冲刷之下,这鞋印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即便如此,他还是赶紧拍照。

  周围扫看了一圈,没有什么,监控自然也是没有的。

  对方之所以搞这种把戏,就是因为知道不会被查到。

  犯罪成本太低了!

  忙碌了一圈,回到前院,刘隆已经在询问周围邻居,倒是没出现人人避讳的情况,还有不少人踊跃发言。

  “对,昨天也砸了。”

  “你看看就那个用塑料布糊上的窗户。”

  “我住隔壁的,昨天晚上我正在院里喝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还出来看了,可惜啥也没看到。”

  旁人打趣道:“嘿,就算看到了,你也不敢说啊。”

  “屁,谁说我不敢说,警官,我有个情况给你反映一下,村里都传是陈家干的,陈家和老符头有矛盾。”

  “矛盾挺大的,这个你们应该也清楚。”

  “靠传言能抓人不?”

  “那肯定抓不了,还要证据的吧。”

  刘隆听着,本就黝黑的脸色,更是有些不好看,这帮刁民嘻嘻哈哈,真当这是过家家闹着玩呢。

  这帮人话说的不少,半点有用的都没有。

  他压着火,知道没法上纲上线,不然,这帮人肯定啥也不会讲,还得背后蛐蛐他装蒜。

  问了一圈,相当于白问。

  于开朗走过来,刘隆摇摇头。

  于开朗正色道:“既然都传是陈家干的,再加上有动机,那就找陈家人问问。”

  刘隆点点头。

  是该问,就算是走过场也得走。

  他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于开朗也摇摇头。

  刘隆眉头皱了起来:“麻烦了。”

  于开朗抿着嘴没说话,抬头看了眼天,骂了句:“贼老天,下个鸡毛雨。”

  摸了把水,让村委安排了个人带他去陈家。

  到了陈家。

  陈老大直接问他,被人造谣能不能报警?

  于开朗点头。

  陈老大当即就说自己被人造谣,他要报警,要抓那些造谣的人。

  于开朗人都麻了。

  例行公事的询问一遍,自然是一无所获,陈老大也表示,家里就他自己,昨天晚上回来的,他儿子一直在镇上。

  没回过家,自然也没有作案时间。

  于开朗很快离开。

  陈老大很热情,送到门口,好似是往前忘了之前在派出所大闹所产生的间隙。

  于开朗走出去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哼了哼:“老狐狸。”

  回到老符头家门口。

  刘隆看着于开朗一脸阴沉的回来,就知道徒弟这是无功而返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这么大的雨,也不怕淋湿着凉。”

  “都别围着了。”

  他大声呼喊几句。

  村里人还是嬉嬉闹闹,浑然不当回事,他们宗亲抱团,民风彪悍,真不惧他们这些穿**的。

  于开朗和老符头说了几句话。

  老符头还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受累了。”

  于开朗摇头,严肃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有任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就这样。”

  很快,在村民们的嘘声中,警车远去。

  “老符头,你说你搞这一出做啥呀。”

  “有问题可以给村里反映嘛。”

  “这警察有什么用,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你还真指望他们能为你做主?”

  “得得得,既然这样,那村里就不管了。”

  村委的人背着手,一脸不爽的丢下话走了。

  村里人走来,有人说说笑笑,也有人真心宽慰,大多数都是在说让老符头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