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缨呢?把她叫过来说清楚!”

  “目无尊长的东西,难怪长卿不要她!活该,都是她活该!”

  次日,上京衙内。

  秦山恨恨的咬着牙,曾经黝黑消瘦的身子在这三年里早已养得白皙壮硕,哪怕此时跪在地上,却依旧盛气凌人。

  岂有此理,他可是秦家三爷,居然被人从花楼里拖出去不说,还在牢内吃那些狗都不闻的糟糠糙面!

  他何时遭过这种罪,江念缨怎么敢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

  孙大人阴沉着脸色,不由得出声训道:

  “住口!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

  “我呸!我就要说,谁不知道你收了江念缨多少好处,再不放人,我就告到圣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秦山越骂越凶,秦峰也扭头冲着堂外围观的百姓哭道:

  “真是冤枉啊!敬重长辈本就理所当然,什么叫偷?她应该主动送银子来孝敬才是!”

  “当初我们看她可怜,处处照拂,哪知道如今讨了成王欢心,她就翻脸不认人!”

  见他们如此颠倒黑白,孙大人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周遭氛围陡然一变,竟有大队侍卫气势汹汹由外而来。

  他们腰间的宝剑出鞘,露出凌厉的刀锋,训练有素的步伐如擂鼓一般敲在众人心头。

  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容带着骇人的戾气,瞬间就将秦峰和秦山包围起来,看得他们心惊胆战。

  “清平县主到——”

  只见江念缨一身华服,由众人簇拥而来,价值连城的珠翠点缀着乌黑秀发,精致的妆容尽显高贵,耀眼夺目!

  孙大人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人上前为她布了座。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江念缨柳眉微扬,举手投足皆是仪态万千,不怒自威。

  她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骂,怎么不骂了?”

  此时秦山早已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江念缨绝色的面容上。

  那肌肤胜雪的模样,简直比天香楼的花魁更有风情!

  他忽然就笑了,神态狂妄轻浮。

  “侄媳妇,终于肯出来了?这才几日不见,当了县主就是不一样啊!”

  “识相的话就把叔父放了,叔父回去以后还能帮你好好骂醒长卿,这次的事情,只要你斟茶认个错,也不计较了!”

  他都已经听自家二哥秦峰说了,江念缨因为嫉妒,把将军府搅得鸡犬不宁。

  哎,真是的。

  有这样的美娇娘在身边,他那侄儿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换成是他,每天哄上一百遍都不嫌多!

  哪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孙大人正要呵斥出声,却见江念缨挑了挑眉:“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秦山望着她眼底划过的流光,一颗心像被挠了几下,整个人不由得酥软起来,连笑声也多了几分轻浮。

  “一家人何必客气,以后要是大嫂和长卿敢欺负你,告诉叔父,叔父疼你!叔父一定好好疼你!”

  听及此处,众人心中大骇,无耻之徒,实在放肆!

  江念缨眸中早已杀意毕现,“好,很好!”

  秦山不知大难临头,心中一喜,是吧?他也觉得很好。

  哪知道,一声冷喝突然从耳边炸开。

  “来人,给本县主谢他!”

  “是!”

  立刻有侍卫上前,高大的身形瞬间将秦山笼罩!

  怎、怎么?

  他怔了怔,伴随一声痛呼,那侍卫重重一拳袭向他小腹!

  紧接着,狠戾的拳脚无情的砸在他身上,浑身的骨头似乎要被生生震碎!

  “啊——你,你们敢打我?住手!快、快住手,啊——”

  秦峰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指着江念缨的鼻子愤然骂道:“你三叔向来口没遮拦,怎么能这般小题大做,公报私仇?”

  然而她嗤笑一声,也不废话:“连二爷一起谢了!”

  “是!”

  “什、什么?不要,别过来,啊——”

  凄厉的哀嚎声久久回荡在堂上。

  此时此刻,连孙大人也被江念缨的气势所震慑,回过神后这尊贵的女子已经来到面前。

  “大人,辱骂朝廷命官,以下犯上造谣生事,该处何种刑罚?”

  “当受拔舌之刑!”

  那奄奄一息的两人瞬间惊恐的抬起头,“江念缨,你、你敢动我们的话试试,长卿不会放过你的!”

  她疯了吧?

  不,她一定不敢的!

  这个疯婆子只是想抓住他们,逼长卿回心转意罢了!

  可江念缨嘴角幽幽一勾,敏锐的抬眼看向远处那疾驰而来的身影。

  “好,那就试试!”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眼前的侍卫以迅雷之势拔出长剑凌空一挑,那条鲜红的舌头瞬间掉落在地!

  “唔?!”

  鲜血四溅,无边的剧痛让原本嚣张至极的秦山瞬间痉挛,可他的双手被绑着,只能疯了一般在地上扭曲挣扎!

  秦峰见状,恐惧的巨浪直冲头顶,竟让他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住手——”

  当秦长卿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残忍至极的景象。

  他难以置信的望向江念缨,胸腔激起层层怒火。

  “欺人太甚!你不是要秦家还钱吗?我都已经把银票带来了,你为什么还如此心狠手辣!”

  “你当真……不念半分情谊?”

  他声音沙哑颤抖,明明自己忍着伤,拉下脸找遍了周遭勋贵友人,好不容易才借足了银两。

  就为了不愿欠她的,不愿让她看将军府的笑话!

  哪曾想,她居然狠心至此,趁他不在动用私刑!

  “情谊?”

  早在秦长卿出现的那一瞬,江念缨便觉得心头恨意久久不灭。

  她傲然抬头,气势更盛!

  “公堂之上,只讲律法,不谈情谊!”

  “况且,你也不配!”

  他不配?!

  秦长卿瞳仁一缩,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脸上很快露出了几分讥笑。

  “是啊,你现在贵为县主了,我有什么资格跟你说话?”

  他眸色冰冷,转而咬着牙看向孙大人。

  “大人不是说过,为官数载从不屈打成招,那现在又算什么?!”

  “将军误会了,确实是贵府的两位老爷辱骂命官,诋毁县主声誉在先,在场诸位皆可作证!”

  孙大人依旧是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围观的百姓们早就忍不住了。

  “对啊,那秦三爷整日流连烟花之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杀了他都不为过!”

  “孙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廉,你们将军府行事龌龊,还不让人罚了?”

  看着那一张张厌恶愤慨的面容,秦长卿只觉得难堪至极,但还是不甘的咬牙道:

  “呵,事已至此,你们想怎么说都行。”

  “罚金已交,我现在就带他们走!”

  他脸色铁青,作势就要命人把秦峰秦山扶起来,可去路却是被两名侍卫横刀拦下。

  “想走?痴人说梦!”

  秦长卿背上一僵,恨恨回过头去,就对上了江念缨冷若冰霜的双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