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将军府那儿传来消息,说老夫人让平瑶的兄长拔了火罐气,莫名其妙就瘫了!”

  此时此刻,马车正缓缓驶入大豫皇宫。

  秋蝉一脸痛快,而江念缨柳眉却是轻轻一蹙。

  “这火罐之法在苦寒之地十分盛行,但禁忌也颇多。”

  “秦老夫人本就患有心疾,并不适用此法,穴位不对,或者时间过长,也会突发各种意外。”

  果然不出她所料。

  江念缨自认为不是菩萨心肠。

  她之所以让苏从景深夜探望秦长卿,就是因为知道平瑶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中阻挠。

  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军师,怎么能容忍别人的同情?

  平瑶多疑成性,必定觉得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借着苏从景去示好秦长卿。

  她让平瑶感受到了危机!

  嫉妒使人愚蠢,倘若平瑶能够理智的放下个人恩怨,为将军府留条退路,那么结局自然大不相同。

  江念缨面上一片冷色。

  可惜啊,就算她不赶尽杀绝,那些泯灭良知之人,也只会自取灭亡!

  “今日陛下突然召我入宫,绝非寻常,我们要小心一点。”

  江念缨很快回过神,眼底沉着幽光,而宫门口早有一位公公在那儿等着,一见来人,便笑着迎上前来。

  “见过清平县主,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为您带路。”

  “有劳公公。”

  江念缨波澜不惊的回以一礼,抬眼看向前方长长的宫道,两旁入云的红墙,艳丽的绿瓦上堆着层层白雪。

  整个天空灰蒙蒙的,让四周恢弘的宫殿蒙上了一种极致的压抑。

  这座危机四伏的吃人牢笼,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善地!

  所到之处,安静得有些诡异。

  带路的公公时不时回过头来,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江念缨,神色谨慎。

  直到她幽幽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点了一句。

  “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

  “启禀县主,陛下生怕您拘谨,所以设宴在御花园内。”

  他狡黠答道。

  不料,江念缨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冷笑。

  “是吗?可本县主听说,几位大人在半个时辰前入宫面见,陛下竟还能百忙之中传召于我?”

  这公公眸光一闪,赶忙又笑道,“几位大人并无要紧之事,应该马上就会散了。”

  话音刚落,空气竟瞬间冷了几分。

  秋蝉突然往前一步,眼底锋芒毕现,毫无预警的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啪!

  “大胆刁奴,竟敢假传圣旨,说!是谁指使你将清平县主诱骗至此?!”

  公公触不及防被打翻在地,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面上一片慌乱。

  “放、放肆!奴才是奉陛下之命……”

  可江念缨却抬脚死死的踩在他肩头,居高临下,危险的声音响起。

  “哦?本县主方才是诈你的,今日根本没有大臣入宫觐见!你不是在御前伺候吗,连这也不知道?!”

  “秋蝉,把他拿下,直接送去御书房!”

  什么?!

  这公公显然没有料到江念缨竟会如此敏锐,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可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了,秋蝉利索的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

  一股别样的药味扑鼻而来,他眼前一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四周静谧得十分可怕,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呼救声从前方传来。

  “来人!快来人啊,四殿下落水了——”

  江念缨眼神一变,果然,拐角后数米处的池子里,一名宫女正扑腾着水花,钳制着一名男童往岸边靠去。

  而石桥上,那妃子眼泪直流,竟被吓得脸色煞白,艰难的捂着胸口显然是喘不上气来!

  江念缨思绪转得飞快,此刻四下无人,那可疑的公公又特地把她引到这儿,会是巧合吗?

  明知等待她的必是陷阱。

  可水中那张苍白的小脸,竟让她想起了自己死在林间的侄儿,双腿已经先理智一步,朝着池边而去!

  “娘娘,您有喘鸣之症?”

  江念缨很快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妃子,可对方却红着眼艰难的回道:

  “不,不必管我,殿下、快救救……”

  此时水中的宫女已经把四皇子拖到了岸上,可她伸手探了下鼻息,立刻悲痛的哭道。

  “娘娘,不好了,四殿下他、他没有气儿了!”

  颜妃瞳仁剧颤,连呼吸都快忘了。

  不,不会的……

  明明刚刚还缠着她撒娇的孩子,怎么转瞬就没了气儿?

  就在这时,一阵夹杂着药香的清风拂过,江念缨当机立断来到四皇子身边,迅速脱去他的鞋袜,小宫女见状瞬间惊呼出声。

  “清平县主这是做什么?四殿下已经去了,您这是要辱他尸身?”

  不料下一秒,却是撞上了江念缨冰冷至极的视线。

  “你认识我?”

  “……奴、奴婢……”她目光闪烁,还没想好说辞,眼前绝美的女子忽然面露杀意,猛地扣住了她的脖颈。

  “是啊,千方百计引我过来,不就是为了栽赃嫁祸?!”

  “滚开!四殿下不会死,本县主不允许他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