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程鸢另一只手拿起一根,谢长祗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一阵强烈的麻麻酥酥,随之传遍四肢百骸。

  “这……”谢长祗瞳孔地震,身形不稳,往后踉跄两步,竟是直接仰面摔在了程鸢的床榻之上!

  棉被松软,他整个人陷了进去。

  待意识过来自己摔在了何处时,他坚毅的面孔“唰”地染上了层薄红。

  连忙支起双臂想要起身,却惊愕地发觉如同被下了软骨散,软绵绵的四肢还残余着麻意,根本施不了任何力气!

  “如何,长祗,我这小武器,可还好使?”

  程鸢右手握着防狼电棍,笑眯眯地俯身,左手撑在床榻上。

  笑颜在谢长祗瞳孔里放大,他艰难地只能微微仰起下巴,然而也不敢直视于她,脸偏向一边。

  “很,很厉害,着实厉害。”

  他微微喘着气,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唇。

  “厉害就对了!”

  程鸢很高兴地翘起嘴角,而后似是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她歪了歪头,伸手想要探上他额头,“很热吗?你怎么脸这么红?不会着凉了吧?”

  然而她的手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只大手紧握住。

  汩汩的热源传到她的肌肤上。

  程鸢眯了眯眸。

  触摸到细腻的肌肤,谢长祗一惊,连忙收了手,脸更红了。

  “程鸢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然而程鸢一把收了防狼电棍,另一只手紧紧摁住他的肩膀,“果然是发烧了,连手都烫成这样!你别动!”

  “我没……”

  谢长祗想辩解,但是两只手也不敢再碰程鸢,只好任由着她将厚实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钻进他鼻尖,让他僵硬地不敢动分毫。

  “将鞋子脱了,我去再给你拿床被子,你那屋虽然朝阳,但冬日也无多少暖气,被子好像也是前两年我娘淘汰下来的了,怨不得你受凉。”

  程鸢用手背贴了贴他额间,烫得吓人,她心里一惊。

  赶忙就将衣柜里的一条崭新的棉被抱来盖在谢长祗身上。

  “唔,有些重,有些热,程鸢……”

  谢长祗动了动胳膊,但两床被子的重量让他难以抬起,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她。

  “别乱动,出出汗,我去给你买两副药。”

  程鸢眼尖,将他偷偷伸出被子的指尖一把捏住,塞回被窝,还掖了掖严实。

  临走前还叮(警)嘱(告)谢长祗不许贪凉。

  “喂!我地都扫干净了!柴我爹也劈了!”

  谢言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程鸢胡乱应了声,便急匆匆离开。

  如今可不比她先前所处的现代,感冒只是个小病,就是硬扛也能扛过来,在古代,风寒可是要死人的!

  她才找来的乖巧又能干的赘婿,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谢长祗原本想趁着程鸢离开,便起身,可被窝温暖,脑子越来越昏沉。

  睡死过去的前一秒,他松了口气,果然是风寒使得他面红心热……

  “黄叔!黄叔!”

  程鸢在一小庭院前驻足,扯着嗓子喊着院中在晒药的麻布中年男子。

  喊了好几遍,那男子似乎才听到,扭过头来,露出一张白净和善的脸。

  “鸢儿姑娘。”

  黄蕴和连忙放下药材,小跑过来开门。

  “我这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了,进来说话,可有何事?”

  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扁晒着各种药材,几乎无处下脚,程鸢直接站在门口道:“黄叔,可有治风寒热病的药?给我抓两副。”

  “有的有的,我给你去拿。”

  黄叔连连点头,热络问道,“看你精神气不错,可是你娘受凉了?”

  “不是,是我夫婿。”她摇摇头,将碎银子随意放在一个扁上。

  黄蕴和一愣,哦了一声,似是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话。

  “鸢儿你识字,用法用量我都写上头了。若是吃完了还未好,再来找我。”

  “多谢黄叔。”程鸢点头,转身时忽然撞上微凉的怀中,还掺着药香。

  “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两步,雪地湿滑,眼见着就要摔到晒满稀贵药材的扁上,程鸢眼里满是慌乱。

  “小心,鸢姐姐,你没事吧?”

  腰间被一双手牢牢抱住,将她捞了回来。

  “没,没事,多谢。”程鸢松了口气,这才抬头,撞入一双澄澈含笑的眼睛。

  眼前之人,微微俯身,面孔极其乖巧。

  笑吟吟的脸上,睫毛浓密,碎发遮盖在额头,扎高的马尾被风扬起。

  声音如汩汩溪泉,叮当响。

  这是黄叔的独子,黄序秋。

  “你这小子,又去哪儿鬼混了,到现在才回来,还不快过来帮忙!”

  程鸢这才从美色中抽离出来,连忙向旁边走了一步。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忙。”

  怀中空了,唯留残留在沁冷的空气中的香气,他扭头望着她的背影。

  “还看呢?人家给自己夫婿抓的药,小两口新婚燕尔呢!”

  黄序秋微垂下头。

  “来了。”

  堂屋外,谢家父子俩排排坐在屋檐下,眯着眼晒太阳,手里还拿着不知哪儿搞来的葵花籽,“咔嚓咔嚓”作响。

  谢言祉看到程鸢进来,原本惬意的神情一秒警惕,将手心的瓜子握紧收近。

  然而程鸢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她微微开门,透过门缝看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便提了药去厨房。

  “鸢儿?”

  程知和程鹄在里面,一口热锅冒着热气,锅内似乎熬着糖,灶边还放着一篮红通通的山楂。

  山楂刚洗过,挖了籽,水灵灵的。

  “阿姐!”

  程鹄坐在灶前的小板凳,小脸被烤得通红,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药?”程知走过来,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捧起她的脸左右看,“鸢儿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长祗。”程鸢连忙道,“他受了寒,我去黄叔那买了两副药给他煎着吃。”

  程知这才松了口气,将煎药罐寻了出来,“放着娘来吧。”

  程鸢点点头,也好,她是现代人,其实根本不会煎药。

  她目光落到那山楂上,好奇道,“哪儿来的山楂?”

  程知一下子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