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觉得姜岁欢真是够蠢的。

  连人带货被逼回码头,竟然还敢主动露面,她是不是真的没把公主的威仪放在眼中。

  姜云霄看向凤西爵,仿佛在问,公主府失窃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那日装在马车中的东西,并不是他以为的兵器。

  凤西爵双臂环胸,摆出看热闹的架式。

  以他对岁岁的了解,已经非常确认,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岁岁做的一个局。

  至于做局的目的是什么,暂时还未摸清头绪。

  且在一旁观望看看。

  并用眼神提醒姜云霄,别打听也别问,站在这里瞧热闹就好。

  面对青黛的质问,姜岁欢表现得很无辜。

  “昭阳公主府丢的财物是什么?”

  事到如今,青黛也不怕说实话。

  “一批黄金。”

  姜岁欢挑着眉,“所以你怀疑公主失窃的那批黄金,目前就在我的船上?”

  青黛语气很笃定,“正是!”

  姜岁欢故作为难。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船上载的是唱戏的道具,一锭金子都没有。”

  青黛冷笑,“事到如今,还请姜小姐不要再撒这种没用的谎言。”

  姜岁欢反问:“你凭什么认为我在说谎?”

  青黛的态度很嚣张,“想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就让我的人登船去查。”

  姜岁欢态度非常强势,“拿不出说服我的理由,登船免谈。”

  青黛此刻急于立功,也知道无凭无据想要登船不那么容易。

  便朝赵厉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铁证摆出来。

  事已至此,赵厉只能翻出底牌。

  “我率领一众麾下在平州码头办差时,遇到这艘货船经停补给,那个人!”

  赵厉抬手指向阿忍身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他在岸口处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与同行之人谈话时,字里行间中透露出黄金,偷送和公主府等字眼。”

  “偏巧公主府在年初一丢了一笔财物,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艘船上所装载的货物,与公主府失窃的财物脱不开干系。”

  平州是京城赶往卢州必停的岸口。

  由于这条航线太长,很多船只都要在平州码头进行补给。

  “于是我调动海上负责巡逻的官船,要对这艘货船进行盘检。”

  “结果就是,货船拒检,只能调动官船进行全面围堵。”

  这一追一逃,由阿忍带领的这艘货船,就从平州码头被逼回了京城的西郊码头。

  姜岁欢和阿忍不约而同看向被赵厉指认的那名男子。

  只见对方神色一窒,表情十分难看地说:“大小姐,如果我不小心说了什么,那也是一句无心之言。”

  “此次临时被调来送货,我和船上的兄弟们并不知晓那批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讲话的男子名叫陈七,而他这番话也并没有虚构事实。

  少阁主突然从天机阁调遣人手出京运货。

  至于运的是什么,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没有错。

  陈七又说:“我相信大小姐人品高洁,定是有人恶意污蔑,才将偷盗的罪名扣在大小姐头上。”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若让他们上船检查。只要大小姐心中无鬼,何惧他们编造是非。”

  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凤西爵微微皱起眉。

  他已经隐隐猜到姜岁欢在玩什么套路。

  姜云霄却听出了不对劲,“这个人有问题。”

  正要过去,被凤西爵抬手拦了回去。

  “先等等,好戏应该还在后面。”

  陈七这番话,给了青黛一个好大的台阶。

  “姜小姐,连你的人都建议我上船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姜岁欢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七一眼。

  虽然只是毫无攻击力的一眼,还是吓得陈七一阵心虚。

  须臾,姜岁欢似乎放弃了抵抗,对青黛说:“你可以派人上船搜查,但上了船,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那么大一艘船,在海上颠簸好几天,莫名其妙被逼停靠岸,还被冠上行窃的罪名。”

  “在没有事实依据的前提下你说搜查就搜查,等于是对我名声的侮辱。”

  “传出去,我丢人是小,连累丞相府被人说三道四,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不若这样,你想登船也不是不行,咱们立个军令状。”

  “如果你的人真的在船上搜到金银钱财,我姜岁欢自会任你处置。否则……”

  话锋一转,姜岁欢眼底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我希望青黛姑娘,也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毕竟我的船,可不是谁想登就能随便登的。”

  “红口白牙说我偷了公主府的金子,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好欺负。”

  “我这个人,在得理的情况下,绝不会让自己吃上半点亏。”

  被姜岁欢这么一唬弄,青黛心中有些没底。

  公主府初一丢了上百箱金子,初二一早,姜岁欢就带着五辆马车偷偷出城。

  五辆马车都有改装的嫌疑。

  且装在车上的黑箱子,与公主府装金子用的箱子非常相似。

  这所有的内幕,可都是这个陈七在平州码头故意透露出来的。

  听说天机阁自从来了位少阁主,阁中局势出现变动。

  如果陈七此举是故意为之,就说明,天机阁的某些人,想利用昭阳公主把他们的少阁主就此除掉。

  还真是一场有趣的内斗。

  想到此处,青黛问道:“姜小姐要与我立什么军令状?”

  凤西爵这时走过来说:“五十鞭,搜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我要你跪在这里,当众挨上五十鞭。”

  岁岁在公主府被人刁难这笔账,他正愁没有机会算。

  青黛这个没眼色的,倒是主动凑过来送人头。

  看到凤西爵也来了,青黛心中一阵发怵。

  放眼京城,没人敢得罪这个阎王,因此青黛的气势也在无形之中短了一截。

  “祈郡王,奴婢只是奉公行事。”

  姜云霄的声音尾随而至,“你一句奉公行事,等于怀疑我丞相府行事不轨。”

  “此事往小说,只是昭阳公主与我妹妹之间的私人恩怨,往大说,必会损毁我相府清誉。”

  凤西爵这一尊大神已经让青黛招架不住,现在又冒出姜云霄这第二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