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欢当然没答应凤西爵突如其来的这个提议。

  眼下危机四伏,麻烦不断,儿女情长什么的暂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好在凤西爵知情识趣,只提了一嘴,试探过她的底线后,便止了话题,没再继续。

  三天后,处理完天机阁内务的姜岁欢,乘坐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行至一半,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车内,姜岁欢正在翻阅账册。

  由于车子停得突然,手中的账册差点飞了出去。

  被反应迅速的姜岁欢紧紧捏住,才避免一场意外发生。

  正在倒茶水的九儿就惨了,好好的一杯茶,由于惯性过大,洒得一滴不剩。

  九儿一边擦着水渍,一边询问赶车的阿忍。

  “怎么忽然停下了?”

  阿忍拉开车门对里面说道:“前在堵了很多人,不知是不是有人闹事。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阿忍离开后,姜岁欢拉开轿帘向外张望。

  这条回姜家必经的路口,果然堵了好多人,乱糟糟的,有人在吵架,只是不知因何而吵。

  很多马车都被堵在这里,一时之间寸步难行。

  姜岁欢刚要收回视线,就看到与她并行的一辆马车,也在这个时候掀开车帘。

  两辆马车之间只有不到半步之遥,姜岁欢看向对方时,对方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她。

  “姜小姐,真巧,居然在这里与你遇到了。”

  车里坐的正是昭阳公主秦芷虞。

  姜岁欢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在这里遇到秦芷虞,是两人有缘发生了偶遇。

  她回了秦芷虞一个灿烂的笑容,“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让姜岁欢没想到的是,在西郊码头挨了一顿鞭子的青黛竟然也在。

  许是鞭伤还未恢复,青黛的脸色并不算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可她仍然顶着初春的寒气,坐在前面为她主子赶车。

  秦芷虞果然不是一个贴心的主子。

  青黛一心一意为她卖命,如今重伤未愈,身体不适,却还要带伤当差,为主效命。

  也真是可恨又可怜。

  看到姜岁欢的那一刻,青黛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畏怯。

  很显然上次那顿残酷的鞭刑,给她带来不可磨灭的可怕阴影。

  虽然执鞭人并不是姜岁欢,她还是对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女子,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忌惮。

  秦芷虞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岁欢,“一直忘了答复你,你送的回礼,我已经收到了。”

  “很有趣的一份回礼,也让我亲眼见识到姜小姐在准备礼物这方面究竟有多用心。”

  “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连出个门,也能在街上发生偶遇。”

  “既然遇到了,我也好心提醒姜小姐一句,送礼玩的就是你来我往。”

  “你回赠了那么大一份礼物给我,我总要想办法再还回去才是。”

  “这次的礼物,我可是花了心思的,保证比上次送的更有意义。”

  姜岁欢岂会听不出秦芷虞藏在话中的机锋。

  就差明摆着告诉她,我接下来就要狠狠收拾你。

  姜岁欢当然不可能被秦芷虞三言两语唬弄住。

  “公主殿下这般盛情,我却之不恭。”

  正要放下车帘时,秦芷虞忽然说:“姜小姐一点也不好奇我这次送的礼物是什么吗?”

  姜岁欢回望着秦芷虞,“无论公主送我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加倍还回去。”

  秦芷虞嘴边溢出冷笑,“有些礼,我怕姜小姐还不起。”

  姜岁欢:“公主都没收到呢,岂知我还得起还是还不起。”

  秦芷虞用下巴指指前方的乱象,“姜小姐可知前方为何吵闹?”

  姜岁欢故作懵懂,“公主知道?”

  秦芷虞:“京城最近涌入很多从永安那边逃难的灾民,要求朝廷给他们一个说法。”

  “永安连续降雨导致多个地方被洪水淹没,很多灾民家没了,亲人也没了,怎一个惨字可形容。”

  “现在民间都在谣传,永安此次天灾降世,与两年前被定了叛国罪的白玄冥有关。”

  “没想到此人死后也不肯消停,竟化成煞星降世作乱。”

  “说到白玄冥,我曾听人提过一嘴,说姜小姐曾经很敬仰此人。”

  “我那不争气的小叔子,之前去荣亲王府参加寿宴,只因言语上得罪了白玄冥,就被姜小姐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顿。”

  “钦天监放出消息,要在两天后举办一场讨伐仪式,被讨伐的,就是广平侯白玄冥。”

  说到此处,秦芷虞再也不掩饰眼底的那深深的恶意,挑衅地看着姜岁欢。

  “姜小姐如此敬重此人,他的人身像被放在菜市口遭人侮辱时,你会不会像教训我小叔子一样,去教训那些百姓啊?”

  姜岁欢故作懵懂。

  “公主这番话我还真是有点听不懂,这与你将要送我的礼物有关吗?”

  秦芷虞饶有兴味地看着姜岁欢在自己面前故意装傻。

  “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距白玄冥石像被砸只剩两天,你想凭一己之力与民众斗,恐怕后果要让你失望。”

  “至于我要送你的,的确是一份可以让你心动的大礼,愿不愿意收,就看姜小姐接下来的选择了。”

  姜岁欢微微挑眉。

  “不如公主说来听听。”

  秦芷虞朝前方的纷乱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时,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只要姜小姐会做人,两日后的讨伐仪式,我可以从中斡旋延期或停止。”

  “会做人?”

  姜岁欢故作沉思地揉了揉下巴,“公主该不会还坚定的认为,我可以医好你的隐疾吧?”

  秦芷虞惊叹于姜岁欢的领悟力。

  “既然你这么聪明,又何必故意藏拙装糊涂。”

  秦芷虞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够光彩,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过程根本不重要。

  说起此次设的这个局,还要多亏容屿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一个消息。

  没想到姜岁欢竟如此维护广平侯,虽然暂时还没查到原因,只要有软肋被她捏住,不怕对方不来入局。

  秦芷虞也是被逼得急了才出此下策。

  她这身毛病,治了那么多年都不见效,只能把最后的筹码压在姜岁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