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其琛还为此在心里鄙视了姜云霄一下。

  堂堂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子压得说不出话。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姜云霄的忌惮。

  一支红缨枪就能让地面震三震,守在城门口的那些人,还真的是拦不住她的脚步。

  眼看自己要被不断掉落的黄土埋于深坑之内,萧令仪大声对外呼救。

  被她带来的十几人正要围过来搭救他们的将领,姜岁欢回过头,冷冷朝那几人望去一眼。

  “还有谁想被活埋?”

  众人闻言无不怯步,一个个就像老鼠见了猫,吓得纷纷向后退去。

  就在萧令仪命悬一线时,秦淮景带了一队人马赶到此地。

  “姜岁欢,你可知诛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令仪现在是护军参领,官职从五品。你杀了她,自己也会身陷囹圄。”

  其实更让秦淮景震惊的是,与他有过两年婚姻的前任妻子,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新身份。

  先是相府失散多年的真千金。

  又传出她是天机阁的少阁主。

  现在却被告知,她是广平侯府的五小姐。

  记忆中那个奉阳城小孤女,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与姜岁欢这个身份再无关系。

  秦淮景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这个人,曾经好歹也是他的妻子,可他对妻子的身份和背景,直到今日还没有研究明白。

  姜岁欢眼神不带温度地看向秦淮景。

  “所以你要来抓我?”

  秦淮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姜岁欢。

  阴森邪佞,仿佛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与记忆中那个温婉恬静,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的前妻完完全全判若两人。

  “姜岁欢,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从前,没有这么可怕的。”

  姜岁欢低低笑了一声,“我从前是什么样子,你真的了解过?”

  秦淮景:“……”

  是啊,他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姜岁欢。

  最初贪图她的命格,后来觊觎她的美貌。

  当他想认真了解这个女人时,自己已经在她的算计之下被舍弃了。

  如今回忆过去种种,他就像一枚棋盘上的棋子,走的每一步,好像都在别人的操控之下。

  而这个别人,正是他曾经瞧之不起的姜岁欢。

  掉进坑底的萧令仪呸呸吐掉了嘴里的泥土,对着坑外高声喊道:“淮景救我。”

  萧令仪的声音,成功把秦淮景跑偏的思绪拉回到正轨。

  他疾言厉色地对姜岁欢说:“不管你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众目睽睽下,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把人活埋,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盛其琛渐渐听出这二人之间的对话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他看向姜云霄,低声问:“姓秦的与表妹是什么关系?”

  姜云霄轻轻咳了一声,“秦淮景朝三暮四,不守男德,年前被我家妹妹给休了。”

  盛其琛:“……”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秦淮景这边话音刚落,容瑾带着大理寺的一众人马也在同一时刻赶至现场。

  “秦将军不日前才在大理寺受过一场非人的刑讯,身体还没恢复吧,不好好留在府中休息,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秦淮景看到容瑾就恨得要死。

  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也不会被折磨到断子绝孙的局面。

  “容世子!”

  秦淮景用齿缝挤出这三个字。

  “我奉昭阳公主之令前来办差,可担不起看热闹这三个字。”

  容瑾冷笑着反问:“西城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昭阳公主来管了?”

  秦淮景也不客气地反问:“西城门的事,又什么时候轮到大理寺来管了?”

  容瑾丝毫不让情面,“西城门的事我的确管不着,但涉及到姜岁欢,我必须管。”

  盛其琛再次看向姜云霄。

  “容世子与表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姜云霄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妹妹的爱慕者,有意提亲,却被拒了。”

  盛其琛:“……”

  表妹桃花还怪多的。

  容瑾的出现,让姜云也霄没想到。

  在他的印象中,容瑾行事谨慎,爱惜羽毛,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

  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看来,他真的愿意为了岁欢打破从前做事的原则。

  秦淮景被气得心中直发堵。

  “你与姜岁欢非亲非故,什么要来多管闲事?”

  容瑾回得很不客气,“我愿意。”

  二人针锋相对时,凤西爵带着楼殿和沈确,以及皇城司的一众差役,也在这个时候赶赴此地。

  不知凤西爵当初给皇城司订制官服时存了怎样的心思,代表皇城司的这身服饰,色彩艳丽,款式嚣张。

  领口,袖口,衣摆处皆绣着耀眼夺目的金色丝线。

  作为皇城司的最高长官,凤西爵这身官服最有辨识度。

  前胸和袖口处用各种彩色丝线绣着腾飞的蛟龙,腰间扣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黑色腰带。

  凤西爵容貌生得本就俊美无俦,再穿上这身嚣张的官服,怎一个霸气了得。

  他一出场,很多人都下意识地闭了嘴。

  实在是,皇城司这个部门从成立到现在,名声口碑都很糟糕。

  而凤西爵,更是京城里人人畏惧的阎王魔煞。

  关于此人的处事手段有多凶残,几天前,姜云霄和盛其琛已经身临现场领教过一次。

  众目睽睽下,他手起刀落,把姜知瑶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虽然姜知瑶罪无可恕,但落到正常人手中,最多送她一碗毒药,或是给她三尺白绫。

  凤西爵却完全无视那些常理,如同地狱走出来的审判者,用最残忍的方式和手段,把所有让他看不顺眼的人,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出现是不是会引来旁人的不适。

  骑着价值万金的汗血宝马,穿着绣风高调的霸气官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进众人的视线之内。

  “今日的西城门,可真够热闹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凤西爵居于马背,扯着马缰,操纵着胯下的马儿踢踢嗒嗒走到容瑾身边。

  容瑾也骑着马,可他的马,与凤西爵那匹灵性十足的汗血宝马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凤西爵一出现,胯下这匹名叫绝尘的马儿,便用**狠狠撞了容瑾的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