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的寝房内,左毅被五花大绑躺在床上。

  “小怜,小怜,药呢,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把我的药送过来?”

  对着门外一阵怒吼,回应他的,是一片寂寥。

  自从那日在福满楼义卖场被几个同僚护送回来,左毅整日夜不成眠,食不下咽。

  还有了非常可怕的自虐倾向,不是拿头用力撞墙,就是用刀子划伤自己的皮肤。

  先后请来几位郎中,给出来的结果都说他受到刺激人已经疯了。

  只有左毅自己知道,他根本没疯,至于为何会做出**行为,他也很难给出解释。

  **的念头一上来,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郎中们对这种奇怪的症状也束手无策,只能开几副消炎的方子先把伤口养好再说。

  为了避免**的时候伤到性命,他让家人绑住自己。

  绑久了,身体越来越不舒服。

  对着门外喊了半晌,始终不见婢女捧着药碗进门,左毅气得大发雷霆。

  “一个个都是死人吗,为何还不过来给我送药?”

  婢女不在,府中妻妾也不见踪影,他怀疑侍郎府是不是全部死绝了。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左毅以为婢女听到他的怒吼吓得赶过来,正要开口斥责对方,只见来人面容非常陌生。

  “你是谁?”

  踏门而入的是一位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容貌美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左毅素来爱重美色,这一眼望过去,倒暂时忘了身上的病痛。

  很快,他又从美色的迷惑中清醒过来。

  兵部侍郎府,他的私人领地,怎会闯入一名陌生女子?

  只见对方推门而入,进门后,慢条斯理地解开斗篷,随手挂在衣架子上。

  “听说左大人病了,我来看看你。”

  脚步轻缓,声音温柔,嘴角处还挂着明媚的笑。

  来人正是姜岁欢,挂好斗篷,她动作从容地从靴间抽出一柄**。

  在左毅诧异的目光中,一步步逼近对方。

  直觉告诉左毅,此人来者不善。

  “来人,快来人。”

  换做从前,对付这样一个娇弱易碎的小姑娘只需一根手指头。

  可此刻他身体孱弱,又被绳索捆得结实,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姜岁欢用**抬起左毅的下巴,“别白费力气,你府上的人,目前都在昏睡中。”

  下巴被冰冷锋利的**抬起来时,左毅脑海一片空白。

  “你到底是谁?可知擅闯官员府邸乃是重罪?现在离开,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日后找**清算。”

  岂有此理,他可是朝廷任命的四品官员,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给威胁了。

  姜岁欢眸色一沉,“昧着良心求来的四品官,也好意思**脸在这与我耍官腔。”

  **出鞘得毫无预兆,左毅脸上也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刺骨的疼痛激怒了左毅,“你好大的胆子!”

  他曾经可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风云人物,却被一个疯女人擅闯私宅这样折辱。

  姜岁欢笑了笑。

  “我的胆子要是不大,你怎会落得这般地步?被药物控制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左毅闻言目眦欲裂,“我有今天,难道是你害的?”

  所有的不对劲都是从福满楼吐血开始的。

  只怪当时事发突然,外加福满楼那日来的大人物又多。

  事后从同僚口中得知,不但国公府和相府的两位公子都在现场,连皇城司那位活阎王也带着一众随从赶了过去。

  他当时身体万分不适,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

  现在回想,出事前,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扎了一下。

  痛感只维持了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了。

  那日之后,整个人就疯魔了。

  没想到罪魁祸首还敢明目张胆出现在他面前。

  姜岁欢没兴趣与他多说废话,“我今日来,想从你口中要一个答案。”

  “两年前洛城一战,广平侯一家六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忍着脸上伤口的巨痛,左毅面带警惕地看着姜岁欢。

  “你是谁?为何要打听广平侯的事?”

  姜岁欢粗暴地揪住他的头发,“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要回答就好了。”

  左毅再傻,也看出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孱弱。

  尤其是她指下的力道出奇的大,仿佛下一刻就要薅掉他的头皮。

  强者面前,左毅不得不保命为主。

  “广平侯与南楚主将轩辕恕互相勾结,还利用妻儿被抓主动割让四座城池。”

  “此等恶行不可饶恕,他一家六口被百姓打死也是活该。”

  虽然左毅怕得要死,可回想广平侯两年前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心中难免又生旧怨。

  姜岁欢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可拿得出确凿证据证明广平侯与南楚勾结?”

  左毅目光略有闪躲,“我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他割让城池就是事实。”

  “砰”地一声,姜岁欢薅着左毅的头发将他用力撞在床柱上。

  “没有证据也敢说是事实,忠臣良将就是被你这种蛀虫害死的。”

  左毅接连受到虐待,毅志力逐渐土崩瓦解。

  他忍着巨痛为自己辩解,“广平侯割让四座城池是不争的事实,他没叛国谁叛国?”

  姜岁欢眼中一片冰寒,“所以你承认广平侯叛国只是你的臆想捏造?”

  捕捉到左毅眼中的心虚,姜岁欢也意识到当年的事情并不像大众传得那么简单。

  “啪”地一声,毫无预兆地在他面前打了记响指。

  那日在福满楼,她射到左毅颈间的那根药针含有致幻成分。

  而她的初衷除了往死里折磨口无遮拦的左毅,同时也在等今日的到来。

  在药物的控制下,就不信左毅不说实话。

  响指过后,左毅目光变得呆滞。

  姜岁欢轻声问道:“广平侯白玄冥究竟有没有背叛朝廷?”

  失去自主意识的左毅神情平淡的给出答案,“我不知道。”

  虽然答案在预料之内,姜岁欢还是不可控制的愤怒一下。

  “既然不知道广平侯是否真的背叛朝廷,为何无中生有,谎报朝廷?”

  左毅表情依旧呆滞,“我嫉恨他养了四个厉害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