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营帐外乱糟糟的声响,吓得刘辩抱着脑袋,躲在王允和士孙瑞的身后,他浑身抖如筛糠,毫无天子做派,口中更是吐露怯懦的话音。

  “王公、士孙公,帐帐外发生何事?”

  王允和士孙瑞转身望向刘辩,见到如此表现的天子,两人脸上满是不忍,眼底闪过痛惜之色,若非董卓,天子又岂会变成这副模样?

  因此王允恨董卓恨的牙痒痒,原先他是与士孙瑞等人密谋,商谈着刺杀董卓的可行性,却不料半路杀出刘关张,这兄弟三人战力实在是让王允眉头狂跳不止,一度让他看见董卓伏诛的希望。

  可惜天不遂人愿,董卓竟然肆意屠戮起洛阳士人,要不是士孙瑞的相帮,恐怕就连他都难以幸免。

  想到这里,王允宽慰道:“陛下勿虑怕是西乡侯刘玄德,前来救援。”

  然而这番话,对于极度惶恐的刘辩起不了安抚的作用。

  即便王允和士孙瑞还想要开口劝慰,偏偏就在此时,紧闭着营帐骤然掀开!

  寒风呼啸而来,打在王允和士孙瑞的脊背上,令他们遍体生寒,身前的刘辩更是看到什么可怖之物,吓得蜷缩成一团。

  谁?!

  王允用眼神与士孙瑞交流,两人眼底全是震惊与讶然。

  虽然防御力不如铁甲。

  “我名陈到乃护羌校尉张益德麾下功曹奉张校尉之命特来救驾陛下您受苦了!”

  王允和士孙瑞扭头望去并拦在刘辩身前。

  陈到听出了王允的决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放风的亲卫,将准备多时的甲拿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套在刘辩的身上。

  养殖多年的棉花,在匠官手里大放异彩,用棉花、布匹和线绳和铁片就能制作出来。

  “董卓屠杀士人的时候,甚至连文书典籍都要付之一炬。”

  士孙瑞摇晃着脑袋。

  陈到提高好几个音调:“陛下,还请上马!”

  “我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取信董卓,背地里保留了一些,藏书之处在.今后还望君让这些藏书重见天日,并妥善保管。”

  王允望向士孙瑞,沉声道:“我的志向是天下平安无事,但天下却遭逢如此磨难,以至于年少的天子都要迫于董贼的**威,李儒生来多疑,让我二人留下来与其周旋,若是我跟随陈功曹逃亡,连累了陈功曹,以至于陛下不能脱险,纵然活着那也是有愧于天。”

  王允摇摇头。

  “将军,不妙,再不走,董军就要发现我等了!”

  王允没有再向刘辩说什么,他走到陈到身旁,

  “陈功曹我还有一事相求”

  然而这时,王允已经将刘辩的手交到陈到的掌中,刘辩急忙开口:“王公,伱你你不跟朕一起走?”

  甲胄是布面棉甲,其用厚实棉布做衬,上缀有铁甲片,外面还蒙有一层厚实棉布,然后用甲泡加以固定。

  此人及其随从的甲胄非但是铁甲,而且从高度相似的外观来看,搞不好是制式装备!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人?!

  这番话没有一句停顿,即便是陈到说完,也难免胸膛起伏。

  他深吸口气,快步走到刘辩身旁,在刘辩耳畔说道

  “陛下,陈功曹,乃是张将军属官,亦是西乡侯旧部。”

  “西乡侯乃是先帝之弟,又有仁义之名在外,西乡侯断然不会伤害威迫你。”

  “陛下,请你不要多虑,随陈功曹去吧。”

  但是胜在轻便,便宜。

  刘辩挥泪与王允和士孙瑞告别,“王公.士孙公,请珍重.”

  “王司徒你说。”

  陈到郑重的说道:“王司徒,我定然不负你的重托!”

  就在此刻,闯进营帐之人,从怀中掏出官印,无比急切道

  至于陈到为何知道面前二人的身份,是造访营帐前,他就从被俘获的董军将领身上得知营帐之人的消息。

  在说话的同时,出于谨慎陈到也时刻警惕着王允和士孙瑞,纵然是他亲率白毦兵杀进董卓中军,难免也费了好一番功夫。

  董卓亲卫闯进营帐。

  虽然防御力不如铁甲,但也不是皮甲能够与之抗衡的。

  为了给陈到营造出拯救天子的时间,其余的白毦兵,此时此刻朝着董卓营帐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

  王允和士孙瑞在陈到拿出官印的时候已经信了大半,能够冲杀进董军大营中,除了刘关张及其部众,目下还能有谁?

  王允望向士孙瑞,士孙瑞点点头。

  ‘君策,此人披挂不似董军,你可认识否?’

  ‘西乡侯’三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刘辩的惶恐渐止,不过他听完王允的话音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只见一身高八尺有余,面容坚毅,高大魁梧,浑身浴血的披甲壮士领着身披同样款式甲胄的随从闯进营账内。

  “王公!贼人冲进中军,还望多加小心!还有陛下无碍?”

  放风的亲卫高声喊道

  王允和士孙瑞也喊道:“陛下,还请上马!”

  刘辩泣不成声。

  这让陈到都感到诧异,“王司徒,你这是为何?”

  与士孙瑞对准的王允摆摆手,“安然无恙,陛下睡了,有我等在陛下又有何事?”

  王允镇定自若的表象成功震住亲卫,亲卫又望向床榻,隆起的被褥仿佛在说陛下蜷缩在里面。

  “有劳王公了。”亲卫抱拳退去营帐。

  营帐徒留二人后,王允士孙瑞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方才他们心都提到嗓子眼,就连手都紧张的攥出了汗。

  在鼓声和嘶喊声中,陈到领着刘辩来到恭候多时的乌孙马旁,他和刘辩同乘一匹马,刘辩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

  陈到高大魁梧,足以将身形消散的刘辩护在身下。

  在纵马前,陈到嘱咐道:“陛下,待会若是遇到可怕之事,还请抓紧缰绳,闭上双眼,有末将在定然不会让贼寇伤陛下分毫!”

  面色苍白的刘辩连连点头。

  “陈将军,朕相信你。”刘辩认真道。

  “陛下还请抓紧缰绳。”

  就在刘辩抓紧缰绳的瞬间,陈到奋力扬鞭,乌孙马随之奔驰起来,速度之快令刘辩为之愕然,他只觉得平地飞起来一般似的,夜色在眼里极速远去,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可惜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嗖”

  疾驰的箭簇直冲刘辩的面门而来,面对箭簇的威胁,兴奋感瞬间绷断,吓得他闭上双眼。

  随后只听“铛”的一声。

  足足好几个呼吸后,刘辩也没有从脸上感觉到疼痛,只有呼呼的夜风打在脸上。

  他偷偷睁开眼睛,眼睛的余光被陈到手中的寒芒吸引过去。

  那是——刀!

  环首刀!

  也就是说方才的箭簇,竟然被陈将军硬生生截断!

  陈将军竟然如此厉害!

  莫非莫非莫非你是皇叔麾下最厉害的大将!

  要是陈到知道刘辩心中所想,恐怕要喷出口水,而后谦虚的说道,“我尚且在五名开外。”

  “陛下,小心,有人袭来了。”陈到提醒道。

  刘辩赶忙猫着身子。

  “贼子休走!”

  “袭扰董相,纳命来!”

  两身披甲胄的将领,身骑凉州大马,手持马槊,引数百骑朝陈到袭击而来,借助火光的光芒,刘辩惊恐的发现,这支骑兵,不少人都披着甲胄,反观陈到这方,不过是零星数十骑。

  然而陈到丝毫不惧,他回忆梦中关张二将军的模样,眉头轻挑,语气傲然

  “某刀不斩无名鼠辈!”

  刘辩心中叫苦不迭,陈将军,你在作甚啊!如今敌强我弱,是明眼人都看得懂的道理,你激怒他们不是火上浇油吗?这下完了,统统完了

  诚如刘辩所想,两将领勃然大怒。

  “好贼子,好教你知道杀你之人的姓名!让你死个明白!”

  “某为董相麾下骑都尉杨奉!”

  “某为董相麾下骑都尉杨定!”

  陈到哈哈一笑,“竖子在说谁?”

  杨奉和杨定下意识回道:“竖子自然说的是你.”

  “噗”就连刘辩都没有忍住竟然笑出声来。

  杨奉杨定对视一眼,满眼的恼怒,他们竟然中了他人言语上的圈套。

  杨定放出狠话

  “贼子,逞口舌之利,并不能改变你败亡的事实!”

  “竖子,那便试试看!”

  陈到顶了回去。

  杨奉杨定气得的咬牙,他们决定不再多言,定要让此人吃吃苦头!

  李傕郭汜怕你,我二人可不怕你!

  “贼子!受死!”

  两人一左一右,刺出马槊,在月夜下,冷冽的马槊迸发着寒光,尽管马槊不是刺向刘辩,但是刘辩光是用余光看着也觉得头皮发麻,但凡此中,陈将军不说当场身陨,也要受不轻的伤,此番救援必然以失败告终!王公、士孙公的所为将会毫无意义

  陈将军,一定要胜啊!

  在心中呐喊完后的刘辩,本想像方才那样闭上双眼,等待着陈到大展身手。

  万万没有想到陈到竟然松开了缰绳!

  没有缰绳又如何控制着战马?!!

  陈将军你你糊涂啊!

  刘辩想要出声提醒陈到,在如此情形下,声音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不论他怎么使劲,都挤不出分毫。

  他极其担忧的扭头望向陈到。

  此刻的陈到犹如智珠在握的老僧,没有丝毫的惧意。

  刘辩瞪大了双眼,见到了此生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刘辩眼里杨定气势汹汹的马槊,对于陈到来说犹如孺子手中的玩具,陈到避开这一击,反手握住马槊杆柄,用力一抽,陈到竟然从杨定手里夺去武器,更绝妙的是,陈到夺走杨定武器的同时,顺手将杨奉的马槊击退。

  刘辩喃喃道:“陈将军真乃天神也。”

  杨奉满眼的难以置信,刚刚陈到的那一击,震得他虎口生疼。

  此人此人究竟是何人?!

  不等杨奉深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眉头狂跳,暗道不好!

  然而杨奉的反应还是慢上一怕。

  陈到另外一只握住环首刀的手,奋力的朝着杨奉的脖颈挥去,锋利的环首刀,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切开杨奉的喉管。

  杨奉栽倒在地,卒。

  杨定咽了咽口水,问出方才杨奉心底的疑问“你你你究竟是谁?!”

  “噗呲”

  在杨定惊恐的目光中,陈到用马槊刺破杨定的胸膛。

  陈到环视四周,就像是丢腌臜之物一般将杨定的尸体甩在地上,他冲着前方董军骑兵举起马槊,学着赵云的语气放声喝道

  “我乃汝南陈叔至是也!”

  众骑胆战心惊,纷纷不敢上前,其他的白毦兵觉得压力顿减,转眼之间,就损失两员大将,谁不惜命啊!

  得到战报的董卓将桌子掀翻,先是命骑兵试图奇袭他的营帐,而后竟然连斩他两员将领,这怎么不让人气愤!他咬牙切齿道:“除去刘玄德关云长张益德外,我又添一患!”

  “明公,咳咳咳,定.定然不能放.”状态越来越差的李儒顶着剧烈的咳嗽建言道:“放过此人,要.要不惜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他留住。”

  “好就听文优之言”董卓唤来传令兵,“传我号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陈叔至!”

  “诺!”

  “陈将军,不妙,董贼开始放箭了!”

  陈到的亲卫急得焦头烂额放声喊道。

  要知道他们才冲出中军,尚且没有摆脱董卓追兵。

  须知箭簇是什么,是重要物资,在黑夜里看不清人形,只能大规模覆盖式倾泄,如此消耗的数量是难以想象的。

  可惜棉甲恰恰是防御矢炮的。

  绵甲厚百层,矢炮不能入。一兵倅马三四匹,冬则以茵褥籍其蹄。

  不过陈到还是下达命令能避开箭簇就避开,能挥刀抵挡就挥刀抵挡,用甲胄硬接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但是即便如此,白毦兵还是折损不少,毕竟董卓大军并非是想来就来的想走就走的地方。

  董卓大军严刑峻法,出现不好声音的瞬间,上官就将扰乱军心的人枭首砍头。

  在陈到撤离时,他们当即反应过来,数万大军高举火把穷追不舍,董军骑兵眼看就要咬住陈到尾巴之时。

  旷野中,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叔至,我来助你!”

  陈到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满是欣喜,他高声回应

  “黄老将军!”

  黄忠:“.”

  黄忠的千般言语终究是化为了,“叔至快走!”

  今天太忙了,回来的比较晚,所以二合一还请各位恩公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