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

  摊上这么个活阎王,祁聪还想多活几年。

  陆澜提起下衫,一路小跑过去凑近耳朵。

  “谁?”

  “是,庆国公世子,薛昭。”

  是他?

  陆澜眼里冒着精光。

  想不到跟他玩得最铁的哥们,平日里称兄道弟的,竟然在背后谋他的家业。

  我把你当兄弟,你跟我玩心眼。

  好啊,好得很!

  不过陆澜往深处一想,薛昭应该只是明面上的买主。

  薛昭和太子墨溟走得很近,好几次想拉拢他加入太子阵营。

  可惜陆澜不傻,每回都找借口拒绝。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所以别以为太子就是什么稀有的物种。

  太子也是人。

  还是一个疯批!陆澜是装疯,而那位监国储君是真癫。

  人命在他手里连棵杂草都不如。

  如此暴戾的蠢货,难怪上一世没当几年皇帝就被顾星晚给弑了。

  天颂九年,皇后顾星晚当街弑君,在南楚国的史书上留下最为恶毒的一笔,也坐实了她“第一毒妇”的美誉。

  上一世上柱国府是在太子手中,成为他在宫外的藏娇之地。

  一切都对上了。

  如此一来…

  事情可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你跟薛昭是一伙的?”

  说完那句话,祁聪仿佛泄了气一般,什么话都往外撂。

  “几年前,我在薛世子名下的赌坊输了几千两银子,他拉拢我和他一块做买卖,庆丰源牙行有他的三成银股。他说…合起伙跟我一块谋陆家的产业。”

  最开始提出来的是祁雪芙,只不过薛昭跟他们想法一致。

  “起初我不敢,万一事情败露可就麻烦了。可薛昭威胁我说,如果不答应,就让我以后猜拳只能出石头。”

  薛昭会断他十根手指。

  他一咬牙,庆丰源牙行就问世了。

  内部口号是:一家专门坑陆家的牙行。

  陆澜拨弄着玉扳指,眸光寒得吓人。

  “账目亏空的事情怎么解决?我是该找你,还是找薛昭啊?”

  祁聪喘了几口颤气:

  “找我,我全数归还四万三千两银子…”

  他哪敢找薛昭啊,还不是又被打一顿。

  “何时还钱?给个准信。”

  陆澜不想夜长梦多,加上他大婚的时间也近在眼前。

  “现在就还。劳烦世子爷差人去庆丰源牙行,把我爹叫过来…”

  祁聪已经领教过陆澜的恶毒,耽搁下去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陆澜给身旁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去夹皮沟巷子的间隙,有人已经把事情传到了省心阁。

  祁雪芙一听弟弟要归还四万三千两银子,仿佛被人拿刀剜走心脏的一块肉一样。

  那个肉疼啊。

  要不是姨**身份在这儿摆着,她真的会趴在地上撒泼打滚。

  之前因为那笔钱不干净,祁雪芙也不敢放在府里,由祁聪储存在外头的钱庄。

  姐弟两人含辛茹苦搞诈骗,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几年下来攒了近五万两银子。

  结果让陆澜给摘了桃子。

  “呜呜…”

  祁雪芙不敢声张,趴在桌子上拼命的抽泣,十根手指头死死抠着桌布。

  姜嬷嬷使劲**她的背,深怕她气大伤身:

  “主子,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钱财没了可以再挣。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还牵连不到您和五少爷。这就是好的。”

  姜嬷嬷往好处安慰她,祁雪芙很快打起精神头,擦擦眼泪和鼻涕:

  “对,姜嬷嬷你说得对。我儿子可比陆澜有出息。只要他考上功名,做了大官,以后指定能继承爵位。”

  母凭子贵,誉国公府家资百万,到最后不还是她的。

  想通了一层之后,祁雪芙心情瞬间美丽了。

  不就是损失四万多两银子,日后她会十倍百倍拿回来。

  祁雪芙眼神淬了毒:

  “陆澜,咱们走着瞧。等我儿子有出息的时候,你们母子两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正院。

  祁聪的爹祁长贵来了,身躯瘦小弓着背,白发秃顶,眼里泛着狡黠的光芒,感觉这个人随时想坑你的钱。

  他怀里抱着一只檀木盒子,跟小命似的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