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还零一千?

  这个数额让章甘岭嘴角的笑容瞬间变淡了。

  虽然五十万对他而是九牛一毛,可在普罗大众眼中,却是一笔巨款。

  绝大多数家庭攒一辈子,也攒不出五十万来!

  现在,这个姑娘张口就是五十万,而且说得这般坚定痛快,看样子是早就筹划好的。

  如果不是那几个追杀他的人身份明确,他都要以为这是仙人跳了。

  “为什么有零有整?这个数额有什么寓意吗?”

  章甘岭面不改色,语调却冰冷了不少。

  “一千,是您报答我救命之恩的钱,至于五十万……”

  秦舒窈顿了顿,说道:“我听说章先生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也听说您开出五十万的悬赏金额来找人?”

  听到这话,章甘岭眼底最后一抹温和也消失不见了。

  “自打我悬赏五十万找妹妹的消息散播出去后,每个月,都有和你一样的人来找我领赏!”

  “他们提供的所谓线索虚假又可笑,甚至我不用查都知道是编纂出来骗钱的!”

  章甘岭盯着秦舒窈的眼睛。

  “我是有钱,但这不代表我是**!”

  甚至他没要秦舒窈证明什么,就起身从钱夹里掏出一摞大钞扔在茶几上。

  “这是一万块,是我对你的酬谢,你走吧!”

  不愿意再多看秦舒窈一眼,章甘岭转身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章先生,您的妹妹今年十九岁,对吧?”

  秦舒窈没有走,她看着章甘岭的背影开口。

  “我妹妹的年龄不是什么秘密,你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了!”

  章甘岭冷声说道。

  默了默,秦舒窈接着问道:“您的妹妹,是冬天出生的,也没错吧?”

  这话让章甘岭的后背一僵,但很快他答道:“虽然我没有对外说过妹妹的生日,但她出生时满月宴很隆重。”

  “你今天救我时很勇猛,我也很欣赏你,还希望你不要为了利益自毁身价,你稍稍打听就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用我妹妹的事骗我!”

  此时,如果章甘岭回头,就能看到秦舒窈颤抖的肩膀,与微微泛红的眼睛。

  “您的妹妹丢失时,身上穿着粉红色对襟小袄子,脚上穿着鹅黄色毛线鞋,鞋边是一圈红色花边……”

  不知何时,章甘岭已经转过身来,震惊又激动盯着秦舒窈。

  秦舒窈低头看着自己的提包,声音很轻。

  “她戴着一顶绞花条翻边小帽,也是粉红色的,帽子顶上有个黄毛线球……”

  章甘岭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秦舒窈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这是他寻亲多年从未公布过的细节,他怕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怕认错了人。

  可现在,这个只有他们章家人才知道的细节,却被眼前的女孩完完整整描述出来,连毛线鞋的花边,连帽子顶的毛线球都对上了。

  章甘岭几乎无法控制眼眶的泪。

  他在哽咽,他在发抖,他不顾身份半跪在秦舒窈面前,双手紧紧攥着她柔弱的肩膀,掐得她很疼很疼。

  秦舒窈的眼泪滚滚而落。

  “你在哭什么?你为什么要哭?”

  女孩的眼泪落在章甘岭手背上,像是火苗一般滚烫热烈,从皮肤表面蔓延开来,一直烧到他心里。

  “疼!”

  秦舒窈挣扎着,哽咽说道:“你……你掐疼我了!”

  章甘岭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松开了秦舒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

  他一改之前的高冷,红着眼眶的模样让人很难把他与那个叱咤风云的章家大少联系起来。

  “你……你……”

  连着“你”了好几声,章甘岭都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他只能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冰凉的夜风吹进来,平复他激动的心情。

  秦舒窈也已经抹去了眼睛。

  她的视线落在章甘岭身上,复杂又悲凉。

  “你的妹妹,后腰是不是有一颗胎记,水滴形的。”

  这话无疑是打消了章甘岭最后的怀疑。

  这样私密的线索,早些年连他都不清楚,是有一年母亲提及,他才知道妹妹后腰胎记的事!

  回头看着秦舒窈,只见她在笑,眼眶还是红红的。

  “所以,您觉得应该给我五十万吗?”

  “应该!应该给!”

  章甘岭有点语无伦次,他在房间里来徘徊,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对!对!马上给家里打电话报喜!”

  他自自语着,刚拿起电话又忙放下。

  “不急,不能急,等找到了妹妹直接带回家,没准母亲的病就好了呢?”

  秦舒窈听到了章甘岭的话。

  “您的母亲病了?要紧吗?”

  “自打我妹妹丢失后,我母亲就疯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后来身体也慢慢垮了,这两年已经卧床不起……”

  章甘岭提及母亲的病,微微有些哽咽。

  “她近些日子反而清醒了,一直催着我找妹妹,她大概是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太久,所以……”

  “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舒窈的声音异常嘶哑,在察觉到章甘岭望过来的眼神时,忙低下头装作喝水。

  “你和我妹妹……你们认识吗?”

  章甘岭小心翼翼问道。

  秦舒窈答道:“对!我们认识!”

  “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她在害怕什么?”

  章甘岭有点委屈。

  “她……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要去救自己心爱的男人。”

  听到这话,章甘岭愣住了,随即愤怒裹胁了他。

  “妹妹结婚嫁人了?她才十九岁啊!她还是个小孩子啊!是哪个混账男人骗了她?我要杀了这个狗东西!”

  秦舒窈笑笑。

  “不,你误会了,没有人强迫她,是她甘愿嫁给他的,她爱那个男人!”

  “章先生,我更关心您什么时候能履约给我五十万?我还有要紧的事没有办!”

  章甘岭答道:“口说无凭,虽然你说的特征都对,但我该如何相信你呢?譬如,你拿出属于我妹妹的东西来?”

  像是早有准备,秦舒窈打开提包,从里面掏出一只泛旧的毛线鞋放在茶几上。

  “这个,足够有诚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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