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手心激动地泛潮,嘴唇都有些干燥——余笙笙,这只是第一步,凭你也想入太子的眼,我就是要让太子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苏知意心中自信,凭她手里握的东西,只要她一步步走入太子的视野,早晚有一日,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她苏知意不靠苏家,不要靠任何人,全凭她自己!

  太子的脚步在距离苏知意五步开外停住。

  她忍不住开口:“太子殿下,其实臣女……”

  “郡主先请回吧,本宫还要为父皇母后祈福,改日再去府上。”

  苏知意有点失望,听到最后一句又开心。

  “那臣女告退。”

  她走了,太子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来人,让苏砚书去东宫!”

  ……

  余笙笙回到府里,刚一进屋,就问金豹豹事情的经过。

  金豹豹也没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

  余笙笙听到最后,脸色发白:“你是说,皇帝今天也去了?”

  金豹豹点头:“是,虽然我没有见过皇帝,但当时大统领和太子都站着,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余笙笙心砰砰跳,皇帝也在,太子也在,那……孔德昭为了她和端阳郡主对着干的事,皇帝是不是也知道了?

  孔德昭会不会趁机去见皇帝,求旨赐婚?

  如果会,那郝孟野的安排,来不来得及?

  余笙笙心里涌起无数的疑问,每一个都让她坐立难安。

  事情总是在发生变化,让她措手不及。

  如果赐下旨意,该怎么解决?

  余笙笙一时没有头绪。

  她忽然想到,苏砚书把她送到府门口,根本没有下马,直接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莫非,和此事有关?

  苏砚书兴冲冲进东宫,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前两天还担心孔德昭态度发生变化,今天的事,无异于一颗定心丸。

  “太子殿下……”

  话未了,迎面就被砸一茶盏。

  苏砚书没躲,也不敢躲,茶盏砸在他前胸,盖子飞出来擦过他额头,顿时流出两道细细血流。

  苏砚书没抹血,直接跪下。

  太子看着他的血,走到他面前,眼白都布满红色:“苏砚书,你知不知道,本宫对你寄予厚望!”

  “我知道,”苏砚书语气坚定,“所以,我无以为报,只想为太子殿下尽心尽力,哪怕死。”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今日在鸿远山后山,孔德昭为了笙笙……”

  “本宫当然知道,亲眼所见。”

  苏砚书一愣——亲眼所见,这么说,太子真的去了寺庙?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书院同窗说过的话,原来是真的。

  难道,太子对他,已经有所不满?

  苏砚书心生惶恐,叩头道:“太子殿下,我……”

  太子捏住他下巴,没让他叩下去:“那你可知,余笙笙心有所属?”

  苏砚书被太子突然捏住下巴,有些不适应,正不知如何是好,听闻他的问题,震惊错愕。

  “什么?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收回手,指尖上还沾着他的血,垂眸,眼前有些恍惚,似看到和苏砚书有些相像的那张脸,又染上艳丽的红。

  他想去擦,却擦不净,血不断涌出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血是那么烫。

  人命是那么脆弱——脆弱到母后一句话,一粒毒,就把他心中最爱毒死了。

  “殿下?”

  太子回神,把指尖的血抹净:“齐牧白,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她心中所属,正因此人,她才不愿嫁给孔德昭。”

  苏砚书诧异,急声道:“可是孔德昭对笙笙……”

  太子抬手打断:“钦天监算过八字,他们俩八字不合,会影响皇族,国运。”

  苏砚书脸色一白,心迅速往下坠。

  “此事,怕是没有转机,”太子捻着指尖上的血,“要查一下,好端端的,钦天监为何会这么说。”

  苏砚书抬着下巴:“不,此事还有转机,殿下。”

  ……

  余笙笙正难以心安,对着拓印下来的文字一遍遍无声默念,院中响起苏砚书小厮的声音。

  “笙小姐,二公子请您去前厅。”

  该来的还是要来。

  余笙笙把纸压在书下,摸摸上头尖锐的发簪,起身去前厅。

  她没带豹豹,也没带周嬷嬷,局势不知如何,还是不要连累她们。

  前厅中。

  老夫人居中而坐,苏怀山坐左侧,苏砚书沉着脸坐在右侧,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余笙笙上前福身见礼。

  苏怀山冷笑,目光难捱冷厉:“听说你在寺庙大出风头,让孔世子为你杀了端阳郡主的丫环婆子,还打断她的右手,扔在瑞王府门口。”

  余笙笙心头一震,竟然还有后面的事?

  对孔德昭的畏惧,又深了两层。

  苏砚书走到她面前:“笙笙,你可有事瞒着我?”

  余笙笙呼吸微窒,强迫自己镇定,抬头与他对视:“没有。”

  苏砚书注视她半晌,没把事情点破。

  他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再三思索过,点破此事,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让余笙笙防备心更强,反抗更厉害。

  倒不如装着不知道,暗中盯紧她,促成与孔德昭的事才是要紧。

  他必须办成此事,重建太子对他的信任。

  老夫人道:“既然没有,那就安生在府里待着,孔世子对你好,是你的福气,好好备嫁吧。”

  余笙笙心头起急,不禁问道:“皇帝赐婚了吗?若是没有,说备嫁,未免太早。”

  苏砚书盯着余笙笙开口:“有没有圣旨,结果都是一样,你只管安心备嫁,在院子里呆着,好好养身体,我会让人给你多做些养身养颜汤,定会让你做最美的新娘。”

  余笙笙心头大震,努力掐着掌心。

  竟然还是不成,没有办法扭转局面吗!

  豹豹明明说,把画交给了赤龙卫,而且……

  不对,余笙笙观察苏硕书的神色。

  如果事情真的顺利,不会没有圣旨,如果有圣旨,苏家人绝不是这种神色,她了解苏砚书,若事成,苏砚书一定是和颜悦色,温和得体,会询问她想要什么,会一一置办。

  除非……事情并不顺利,但苏家并未放弃,还在做努力想挽回。

  余笙笙思及此,稳住心神:“那能否让吴奶奶来我院子伺候?现在郡主的生辰宴也办完了,她也该得空了吧?”

  苏砚书收回目光,垂眸浅笑:“你放心,等你大婚的时候,二哥定会让她陪你出嫁,说到做到。”

  “可你之前也说……”

  苏怀山“啪”一拍桌子:“有完没完!为一个老奴,三番五次顶撞,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此时忽听院中有人高声道:“余小姐可在?”

  不等回答,来人已经进屋。

  他穿着南顺王府的侍卫服,腰侧挎王府的侍卫刀。

  进屋对着余笙笙一抱拳:“余小姐,在下孔兔,奉我家世子之命,来给您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