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衡摧枯拉朽一般把岳廷兄弟二人带走,留下的这些暗卫都傻眼了,他们打从跟着岳昶,就是把命都捏在岳昶手里了,今天的事一件件的发生,他们任务失败都可能把命搭上。

  “大哥,咋办?兄弟们都不想死。”暗卫凑到梁生跟前,带着哭腔:“咱们是求财的,玩命死了还能给一笔抚恤贴补家用,要是主子不高兴弄死我们,那可就白死了。”

  梁生阴沉着脸:“主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回去,既然傅少衡出手了,那咱们如实禀报就可以。”

  这些暗卫都是梁生一手带出来的,除了岳昶外,他们都最信任梁生,私下里都叫梁生大哥,所以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将军府。

  岳昶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目光阴冷,身边几个副将都跪在地上,一个个如丧考妣,谁能想得到那些舞姬是有手段的?再说军中多寂寥,手底下的兄弟们别说看到了衣着清凉的舞姬,就是看到老母猪都会有想法,这能怪谁?府里必定有人存心要算计他们,还有那些香料,那明明就是让人情难自控的香料,反正这些副将都不想把错落在自己手底下人的头上,那和落在自己头上有什么区别?

  “今晚的活动照旧,你们带着人往北望山去,拿着我的密信离开。”岳昶开口。

  众副将一下就懵了:“大将军,您呢?”

  “我明天早晨发丧,丧父要守孝三年,他们的计策太毒,你们到了黑契去寻二殿下,放心,有人接应你们。”岳昶微微眯起眼睛,谁阻拦自己都不行!

  开元帝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夺兵权,那就给他!

  自己非要倒打一耙不行!

  心里拿定主意,让众副将下去准备,他坐在书房里等着。

  “主子,任务失败了。”梁生进门来,单膝跪地。

  岳昶打量着梁生:“你跟着我很多年了。”

  “是,属下从八岁跟着主子,已经十二年了。”梁生说。

  岳昶点了点头:“你为了我几次险死还生,说起来,咱们是过命的交情。”

  “属下应该做的。”梁生低着头:“劫走他们的是傅少衡。”

  岳昶起身,走到梁生跟前,微微俯身:“梁生,你这些年没少在我这里领赏吧?”

  梁生垂头更低:“是主子抬举属下。”

  “以前都是死物,如今我要从你手里拿走一个人,你不会反对吧?”岳昶问。

  梁生愕然的抬头:“主子,梁生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这条命都是您的。”

  “呵,行,带着你的人跟我来。”岳昶往外走,梁生跟在身后,一瞬间就知道岳昶说的人是谁了,他脸色灰败下来,抬眸看岳昶,他摸不准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傅玉琴一身便装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今晚有的忙了,所以不吃饱了就没力气。

  “将军。”

  傅玉琴听到金巧的声音,也听到了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知道岳昶过来了。

  说起来可笑,岳昶不去看要死了的父亲,这会儿还能想到自己?

  来者不善啊。

  门被踹开,一身喜服的岳昶走在前面。

  傅玉琴撩起眼皮儿,看到了后面跟着的梁生,本来沉静的眉目不禁闪过一抹喜色,梁生知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必定是欢喜的,只是自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个时候他如同即将放进去油锅里炸一般惶恐。

  “夫君舍得过来看看我了。”傅玉琴笑着起身:“我们以后可以牧马放羊了吗?可以男耕女织吗?”

  岳昶抬起手,这一个大嘴巴子抽得傅玉琴整个人飞了出去。

  梁生下意识的要过去接,忍到额角青筋凸起,到底是忍住了,眼看着傅玉琴撞到了柱子上,又摔在了地上,抬起头的时候,嘴角有血迹。

  傅玉琴抬起头,第一个就看着梁生,见他额角青筋凸起,心里是满意的,皮肉之苦算什么?自己吃的苦头可太多了!

  艰难的爬起来,傅玉琴看着岳昶,抬起手擦了嘴角的血迹,嗤笑:“大将军是怎么了?外面无用武之地,找我这个弱女子撒气啊?还是因为傅家根本不认我了,你想要攀附傅家,想要和国安公主扯上关系的目的达不成,恼羞成怒了?”

  “你做的好事!”岳昶身形一闪就到了傅玉琴跟前,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在梁生眼里,只要岳昶稍微一用力,傅玉琴那纤细的颈子就会断掉。

  这一刻,梁生觉得,她死了也不是坏事,自己跟了十二年的主子,对自己虽没有多好,可手里太多把柄了,自己离开这个人是没有活路的。

  傅玉琴直直的盯着岳昶:“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衣冠禽兽!用尽手段也就罢了,丧尽天良害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儿,还想要得偿所愿?做梦!你等着吧,你爹死了,你要守孝,三年,很多事都会改变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将军府当成我的坟丘!我要让你给我的孩儿偿命!”

  岳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傅玉琴:“你也配!”

  “我不配吗?花言巧语说的那些海誓山盟不是你吗?岳昶!我不死,你就走着瞧!我早晚让你付出代价,我若死了,哈哈哈!傅家就有资格踏平将军府,兵权顺理成章的回到了傅家手里,而你,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我已经跟我的母亲交代过了,你可以做成药人!一身罪孽,那就用自己狗命在人世间赎罪吧!”傅玉琴脸色都开始青紫了,但她毫无惧意,句句都戳岳昶的心窝子。

  岳昶一甩手,傅玉琴再次摔在地上,不等傅玉琴爬起来,岳昶直接拉过来椅子坐在床对面,从袖袋里取出来药瓶扔给梁生。

  梁生心就一沉,他略迟疑,被岳昶扫了一眼,走向傅玉琴,蹲下来把傅玉琴从地上捞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傅玉琴无声的唤了一声:“梁生。”

  梁生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眼圈发红的把药倒进了傅玉琴的嘴里,到底没控制住,抱着她往床榻上去。

  他弯腰把傅玉琴放在床榻上,低头看着傅玉琴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这一刻,他动了杀心,只是不知道要杀谁才好。

  “梁生,叫你的兄弟们都进来。”岳昶出声。

  梁生身体僵住了,低头看着傅玉琴松开了手,抬头看她眼里的泪,梁生一转身跪下了:“主子,她是个无用的人了,请赏给属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