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如今我们全家上下都哄着她,她就是太任性了……”

  秦毓也点点头,同意此番话。

  一旁的魏学淞深吸一口气,“母亲别气坏了身子。”

  魏老太爷高声,“气不气坏如今还重要吗?你们真当我老头子是死的不成?竟还敢让阿昭替这养女受过?”

  “我常年在庄子,可眼不瞎耳不聋,更不是什么傻的!”

  魏瑾没想到老太爷还知道了这事。

  这事他们做的确实欠妥,可他们都已道过歉了,而看阿昭的样子,也不愿深究。

  魏学淞沉下气来,“父亲,那实属无奈之举。”

  “阿昭是魏府嫡女,就算入狱也无人敢对她怎么样,可姝儿不同……”

  “如何不同?”

  魏老太爷捏紧手心:“阿昭大张旗鼓的回来,如今郾城上下相传,我们魏府心思恶毒,专宠养女,搓磨嫡女!”

  “若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的职位还要不要了?”她看向魏瑾,“你那大理寺司直别想去了!”

  “咱们魏家,不等陛下开门,自个儿收拾了东西搬回老家?”

  魏瑾和魏学淞顿时面如猪肝。

  是他们愚笨,当时只想着保下魏姝,竟没想到这点。

  魏老太爷轻哼一声,看向秦毓,“你也是个不称职的,分不清孰轻孰重,阿昭可是你亲生的,那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忍心的?!”

  秦毓心口一震,直起身重重握紧椅柄。

  “她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回来后还受了家法,你们这群没心肝的!”魏老太爷继续道:“不知她又是怎么和谢世子攀上了,若就着这层关系一纸状告,敲响冤鼓,我们魏府便是真的完了!”

  他的话让在座的一席人都沉默。

  魏瑾更是白了一张脸,他从未想到这一层。

  “祖父,我,我……”

  他不过是作为兄长管教她而已。

  他自幼娇宠她长大,将她养成如今这娇蛮跋扈的模样,与他处处作对,心思恶毒。

  可归根结底,她都是他的妹妹。

  魏姝眼睛红肿,哽咽道,“祖父,我去向阿昭道歉,求她原谅……”

  魏老太爷冷嗤,“你当然得去!”

  “你不仅要去,还要拿出你十成十的心意,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只是不是现在去!得找机会……”

  说完冷瞥了她一眼,直看的她心头发慌。

  此女心机深重,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一眼便看出她不安好心。

  若她乖乖当个魏府小姐,安分度日,那可留她一命!若她想使什么坏,可别怪他狠心了!

  魏姝面色苍白,唇色尽失。

  “是。”她重重的磕下一头,踉跄着站起来,骤然头晕目眩。

  魏瑾连忙扶住她,“慢点,阿兄陪你一起去!”

  他搀着她缓缓走出去,到门外时,她似是再也忍不住,抱着魏瑾的手臂哭了出来。

  那番委屈又可怜。

  “阿兄,都是我的错……”

  “若当初娘亲和爹爹没有将我接回来,事情便不会这样了,都是我的错,我早该在十岁那年就死了!”

  “我一定会得到她的原谅,哪怕要我死……”

  魏瑾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届时我和你一起去给阿昭道个歉,她虽刁蛮任性,可最是心软,不会生多大的气的。”

  外面口耳相传,难保有人故意为之。

  待他处理好,说破天了去那也只不过是家事而已。

  魏姝还在小声啜泣着,心中却是恨极了魏月昭。

  她都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了,怎可能功亏一篑?

  事情发展的顺利,怪只怪魏月昭从大狱出来就像看了一个人,竟还碰巧猜到自己入禁地的目的?

  那事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若真到万不得已,便只能……

  ……

  另一边。

  待众人离去魏老太爷这才深叹一口气,一旁的小厮奉上茶水。

  “老太爷,查到了。”

  秦家在江南那可是有头有脸说得上话的人家。

  若不是秦毓看上魏学淞,那亲家是万万不会让她入官家的,更不会让她离了江南远赴千里来到郾城。

  此时快要入夜,只有桌上一盏暗暗的烛火燃着,摆在八仙台上的香炉缓缓冒着浅烟,屋子中满是淡淡的檀香。

  “老太爷,大爷确实”

  周嬷嬷不忍心说下去,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柳家的女儿,柳家无男,柳大人辞官后没多久就暴病身亡了,大爷刚入朝为官时曾和柳大人一同处过事,许是那时候就与那柳敏暗生情愫。”

  “柳大人辞官回乡不过一年便身亡,留着年轻貌美的女儿在世上,想必是那柳敏攀上的大爷。”

  魏老太爷怒道:“这个孽障!妾室尚且不说,到了这般年纪,想纳个妾也无可厚非,只是魏姝真的是他跟这个腌臜货生的?”

  小厮摇头,“已派人去查过了,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确定的便是魏姝是大爷的女儿……”

  魏老太爷点点头,“她多大了?”

  “正正的比二姑娘大上一岁。”

  魏老太爷怒及反笑,“好!好!好!果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藏着掩着也不敢公之于众,还假成捡的孤儿,真是不嫌丢人现眼!”

  魏月昭的生辰在冬月初一,没想到,魏学淞这么不顾颜面,居然在外留了条孽种!

  魏老太爷气的胸口像是憋了团火,噌噌的往上涨。

  自秦毓嫁入他魏家,带来了多少金银财产,养着这一大家子,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

  当初他将秦毓迎娶入府,靠的本来就不是自己!

  若是让秦毓知道,闹到公堂和离可怎么办?

  “那柳敏现在何处?”

  小厮轻叹一口气,“大爷花了大价钱在城中买了一处宅子,正养着呢。”

  魏老太爷紧紧咬着银牙,气的直锤心口。

  “老太爷,您别为了那样的事儿伤了身子,不值当。”

  “我当然知道不值当!若学淞真要迎她过府可该如何是好?”

  老太爷血气一阵一阵的往头上涌。

  满郾城多少人想看魏府的笑话,偏生秦毓和魏瑾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

  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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